少女初长成……

三月的长安城正值初春，雨点淅淅沥沥仿佛从未间断，打在路上行人的脸上，街上却依旧如以往一般热闹，似乎并未受到什么影响。

　　河岸边的柳树因着这雨早早冒出新芽，嫩绿细长的枝条随着和风轻轻拂动着，沉寂了一整个冬天的花儿也探出了个头，竞相开放，显得俏皮可爱。

　　这一切的一切，都显得如此恬静美好，可是——

　　“啊！”

　　一声尖锐的惨叫声从某家传出，听声音，大概是谁家的幼童叫的吧。

　　“阿娘……别……别打了！我错了！啊！——”

　　叫声凄厉惨烈。

　　路过的行人大多无奈地摇了摇头，约摸是江家那小姑娘又犯了什么事，这不，正被娘亲教训着呢。

　　“诶，你个坏丫头，我还没把你怎么样呢，瞎嚷嚷什么？！老实交代，你今儿个又跑出去干了些什么孬事？！”

　　也有一些不明白发生什么了的人，又较爱凑热闹，忙问一旁的人：“诶，兄弟，这是生了什么事了啊？怎的这女娃叫得这么凄惨？”

　　有些知道个中缘由的人且笑了笑道：“嘿，还不是江家那小姑娘又惹了事，这不正被教训着呢嘛。要说江家这女娃呀，皮得很呢，隔三差五地把她娘亲给气的呦……她娘亲又是个暴脾气的，这一闹起来就没完……”那人随即指了指不远处的药铺，“喏，那药铺你总该知道吧，就是那小姑娘的爹爹开的，医术是真没话说，这乡亲乡里的犯了什么都是去那儿的。”

　　宅子里传来女娃的哭声，还有妇人暴怒的吼声。

　　“都站在这里做什么呢？散了散了啊。”一名中年人着一身藏青色的袍子，脸上还带着几分疲色，朝人堆挥了挥手，示意众人离去。

　　见江家当家的来了，他们也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也是，围在人家门前是做些什么呢？略带抱歉地拱了拱手，结伴散去。

　　中年男人揉了揉眉心，跨进大院里，见小女哭丧着脸，妻子身上散发着的浓烈的怒意，当真是……唉……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

　　他走上前，用手帕细细地将小女略脏的脸蛋抹净，扭过头对妻子轻声劝道：“行了，烟儿年幼无知，不过是一时胡闹罢了，你也莫要生气了。”

　　江明烟在一旁猛点头。

　　虞氏气得甩了甩袖子，“行，你就尽管纵着她吧！你看看对面家的小莹儿，人家不也和这丫头一般大么？现在人家琴都会抚好几段了，这丫头呢？一天到晚就会瞎胡闹，你也不看看她干的是些什么孬事？”

　　江父揉了揉江明烟的脑袋，“告诉爹爹，今次你又做了什么惹你娘亲生气了？”

　　江明烟撅了撅嘴道：“还有什么？我把那小胖子揍了一顿呗！

　　虞氏气急：“诶……你……”

　　“那烟儿为何要如此？”江父打断了虞氏的话。

　　江明烟似是有些愤恨道：“还不是因为那小胖子耻笑秋辞哥哥，他说他是没人要的野种！我看不过，就把他给揍了一顿，让他尝尝乱嚼舌根的后果！”

　　虞氏听了，怔了怔，先前的怒气也消得几乎没有了，只摇头叹道：“唉，你这小泼皮，再怎么样也不能动手打人，哪家的女孩子像你这样的？”

　　江父温和地笑了笑道：“好了，都没事了，烟儿也是的，早点把事情说出来不就结了吗？你娘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不过以后这些事情啊，还是要告诉爹娘，听见了吗？”

　　江明烟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虞氏叹了口气，却是又道：“不过秋辞倒也是个可怜的，也才十二三岁左右，爹娘就都撇下他走了，他们也真是舍得把这么个孩子扔给他祖母，一个老一个小的，唉……”

　　话完又是一声轻叹。

　　江明烟扯了扯父亲的衣角，“秋辞哥哥……他到底……”

　　虞氏一挥手拍在小丫头脑袋上，力道不轻不重，“去去去，小孩子知道这些做什么？今儿的功课做了没？没做还不赶快去！明儿个又被夫子罚了可别怪你娘我手下不留情！”

　　江明烟捂着脑袋，往后蹦出老远，挑衅般的朝虞氏做了个鬼脸，一下子就跑远了。

　　“诶，你这丫头……”虞氏气骂道。

　　“跟个小孩置什么气呢？”江远临急忙拉住虞氏。

　　虞氏瞪了他一眼，甩开手，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回了房。

　　江父立在原地，疲惫地叹了口气。唉，这娘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