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崭露头角

悟空盯着我们，语气愈发冷淡，“杨戬，你想清楚了，是先说了呢，还是看了再说。”

王母见事态不对，为我们解围，“二郎神，如果你现在说出来，本宫恕你无罪！”

抬首看杨戬，他对我点了点头，八戒吵闹着如此办事绝不公平！

我拱手求情道，“请陛下念在二郎神执掌天条以来，屡建奇功，又身兼重职、”

“元君，知法犯法，可是罪加一等啊！”悟空金眸笑意不达眼底，我迎上他的目光，唇角微勾，意有所指，“大圣说得对。”

悟空拿着镜子不停的逼迫二郎神，杨戬把我拉至身后，将此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从怀里拿出耳环还给了嫦娥，又进行了一番忏悔。

八戒大声嚷嚷道，“这能赦免吗，这都能无罪，那我以后在妹妹家串门的时候，也顺便砍几颗盘古的睫毛来玩玩！”

悟空承过杨婵相助，见王母执意包庇，借此机会道，“玉帝，你真想赦免杨戬也不难，沉香虽是三圣母和一凡人所生，但其本身并无罪过，依老孙看，理当赦免。”

王母蹙起眉不同意，冷声道，“他勾结千年狐妖，私自上天戏弄玉皇大帝，罪不可赦！”

老狐仙甚么时候和沉香勾结在一起了？

不等我细想，悟空又讥诮道，“原来这天庭是王母你说了算，没玉帝什么事啊！”拿着宝镜，余光轻轻的瞥向我，转了一下镜子，继续道，“我这个宝镜，不但能看见二郎神的过去，天上人间，所有人的过去都能看到，比如天宫里哪个值官贪污了，哪个仙女思凡了......啊？万一看出来点甚么、”

杨戬听后紧紧皱着眉头看向我，我面色发白，心跳到了嗓子眼，不知不觉往杨戬背后缩了缩，以免被镜子照到，这猴子非要闹的两败俱伤不可么。

玉帝没注意这微妙的氛围，也不再闲扯，“孙悟空，沉香的死罪可免，但你不能收他为徒！”

悟空冷哼道，“你以为我老孙会言而无信吗！”

八戒与嫦娥想趁这个机会让玉帝赦免三圣母，王母严词拒绝，我见状对他们道，“赦免沉香已是陛下发了仁慈之心，两位何必得寸进尺！”

玉帝下了一道赦免书，连着杨戬一块赦免，八戒用肩膀顶了顶悟空，示意道，“荣妹妹还在真君神殿住着呢！”

王母听见八戒的话，唤道，“东玉元君。”

我拱手作礼，“小神在。”

她道，“你在真君神殿多有不便，本宫另赐你一座府邸，你且先在天庭住下。”

我一听这话，是要重用我的意思，忙拜谢道，“谢娘娘恩典，谢陛下恩典！”

一行人退出凌霄殿，嫦娥仙子看我们一眼，又走到一旁。八戒在后面嘀嘀咕咕，“猴哥，我看你那镜子怎么那么眼熟啊，你让我看看，我看看......这不是我从高老庄带出来的吗！”

“......”

什！么？！猪八戒的？？这死猴子，诈人诈的这么娴熟？我立时满含怒气，看向杨戬，他也是面带怒火。我气愤不已，踮起脚尖，附他耳边小声道，“这孙猴子一肚子鬼主意，上了他的当！眼下当务之急是先让他......”

话音未完，一股恐怖的威慑猝不及防碾压而来，我毫无防备，被逼的后退几步，好似要喘不过气。后方瞬间寂静无比，本来说笑的几人全部停止，纷纷捂着胸口，压的面色惨白，大口大口的喘息。杨戬立刻收敛怒气，额头云纹流动，与这股气息相对抗，薄声道，“大圣成了佛还是这般率性而为，戾气如此之重，不知我等如何惹到胜佛了？”

悟空却是不急不慢的收起威压，笑眯眯道，“哪有什么戾气，俺老孙可没看到，只不过老孙也曾阅过十万经卷，熟知些礼义廉耻，最见不得他人在俺面前卿卿我我！”

我一愣，不由自主的望向杨戬，他眉峰微挑，从容不迫向我走来，一步一步踩的我心里着实慌乱，双腿发了软，明白了悟空话里意思，难道这是要修罗场的节奏？

这边的动静又引来其余几人的关注，皆朝我们看来，杨戬镇定自若的变出一条绸带，缓缓道，“想当初，与妹妹第一次见面，妹妹以丝绸赠我，杨戬感念妹妹的相助，这丝绸杨戬一直留着呢！”

一连几声妹妹，听的我牙齿隐隐作疼，素来冷酷无情的他什么时候跟猪八戒学会了，说话酸里酸气的。

我把丝绸推回去，莫名的尴尬，“不用了，都以前的事了。”

“虽过去已久，妹妹的一片真心，杨戬感激不尽，妹妹次次舍命相救，更是让杨戬无以为报！”他音调又拔高几度。

这些话前几日都已说过，杨戬还说这些作甚？我面对着杨戬，看后面的悟空已收了笑容，举起金箍棒正要砸过来，被八戒死命的抱住，立刻明白了杨戬的用意。

顺着他的话道，“二哥对我重情重义，我做这些都是心甘情愿，便是再来一次，我也是义不容辞。”

“荣锦！”悟空紧紧攥着金箍棒，双目喷火，“你三百年前，不是这样跟俺老孙说的！”

我看向悟空，面显疏远，“我不曾跟你说过甚么，杨戬是我二哥，救他是我的本分，碍着你斗战胜佛甚么事？”

悟空忽而平静片刻，眼神一冷，声音微寒，“你这话，可敢再说一遍？”

那我肯定......不敢啊！

退至杨戬身后，八戒拦着悟空对我叫道，“荣妹妹，荣妹妹，三百年的功夫你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如此无情无义，三圣母乃是你妹妹，你就不想着救救她吗？”

“说起此事，我要提醒大圣一点，既然与陛下击了掌，发过誓，不会收下沉香，还望谨守诺言，否则，我不会放过沉香的！”

杨戬火上浇油，紧跟着我的话，“荣妹妹说的是，斗战胜佛若教沉香法术，我也不会放过他。妹妹府邸搬迁需些时日，不妨先回真君神殿，过几日新府修好，再搬过去！”

我轻轻颔首，转身与杨戬一起回去，悟空挣开八戒，锁住我的手腕，咬牙道，“你敢跟他一起走？”

杨戬抓着我的另一只手，“斗战胜佛难不成真要在凌霄殿外闹起来？”

悟空不理他，死死盯着我，我看向杨戬，朝他微不可查的点点头，杨戬松开我，我慢慢掰开悟空的手，一字一句道，“大圣切莫如此，你已成佛，便该抛却七情六欲，我们也再无甚的关系，被人看见岂不平添误会？”

……

回到真君神殿，我趴在桌子上，悟空向来认为我对他成佛一事耿耿于怀，想到他方才的眼神，欲哭无泪，太难了，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杨戬把丝绸扔在桌子上，我伏在自己的臂弯里，缓缓调整好心情，拿起来仔细看了看，“这好像不是我的那条。”

他幽幽道，“孙悟空不好骗，只能利用你，设下此计，让他憎恨我们，他才会毫无顾忌的教沉香法术。”

“我明白。......不过，你是有私心的吧？”杨戬看向我，我笑道，“悟空用普通的镜子诈我们，你故意激他，不仅想让他收下沉香，也顺便给自己出口恶气！”

杨戬轻勾唇不说话，我摆摆手，“没事，我也挺生气的！”二郎神腹黑，我多少晓得一点，不损猴子一顿，只怕他也咽不下这口气。

新府搬迁，我离开了真君神殿，这几日真是过的让我惊讶极了。我原以为杨戬只是想单纯的逼迫沉香，哪知他现在入魔似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先是恼刘彦昌嘴不牢，到处说玉树的事，又恨他害三圣母在华山下吃苦，盛怒之下将他打死，扔到凡间，我追下去时，刘家村的百姓已经将他埋葬了。

而后去华山告诉三圣母，是他向玉帝王母求情，才免了沉香一死，骗到了宝莲灯的口诀。但宝莲灯失效，三圣母说灯芯没了。

我拿起宝莲灯细看，谁把我灵珠扣走了？！宝莲灯成为废灯，杨戬懊丧的将灯扔掉，我不免可惜，放那当个摆设也好看啊。

最令我不可思议的是，哮天犬一向忠心耿耿，只因失去嗅觉，杨戬觉得他毫无用处，把它贬去看门。这还没完，哮天犬因此心生郁闷，喝醉了酒，失手把宝莲灯从云端扔下去，被二郎神打落凡间。

事出必然有因，杨戬告诉我，哮天犬是非不分，善恶不明，或许有朝一日真的会杀了沉香。只有先废掉他的法力，落到凡间，才不会对沉香造成危险。

我真正认识到杨戬的狠心绝情，也看到他对新天条的势在必得，虽夹杂了私心，但我佩服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离开真君神殿，我搬进了元君府，杨戬活得太累了，承受了太多人的白眼。我与杨戬现在于他们眼中，已是忘恩负义的小人，多是的在背后指指点点的神仙，名声坏的遭人唾弃。

元君府匆忙建起来，虽不大，外围却裹着仙光霞气，远远一看，美轮美奂。里面有王母送来的两个仙婢，名叫小九和小十。这两个丫头上上下下将府邸打扫一遍，把我迎进去，端茶倒水，伺候的好不尽心。

王母这般做派，怕是有意培养我。我愿意尽自己所能帮杨戬一把，便静下心沉思，应如何取得王母的信任，专心等待传召。

过了不久，天奴来到元君府，王母下了口谕，让我去瑶池见驾。

我暗喜，终于来了！

瑶池只有王母，她让我近至身前，低声对我道，“本宫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我忙鞠下身，极有眼色，“娘娘有事，尽管吩咐小神！”

她对我的态度很满意，说道，“我要你领一万天兵天将，去峨眉山捉拿沉香。”

“娘娘，沉香不是已经被赦免了吗？”

王母眼中划过狠厉，“沉香一日不除，终究是三界的祸患！”

我劝她道，“依小神之见，这样大肆捉拿沉香，岂不让人觉得陛下出尔反尔。”

“所以，要有个由头。”王母站起身，双手拢于袖中，走到我身旁，语气满是警告，“本宫已经替你想好了，你对外说是去操练兵将。”

操练兵将也不可能操练到峨眉山啊，我为难起来，“万一沉香不在峨眉山呢？”

王母不容置疑，“他若不在峨眉山，那便算了；他若在峨眉山，你就把他抓回来！不过据本宫所知，那日赦免他以后，他就没出过峨眉山！”

“娘娘，这不合适......”我尽量说的委婉些，语气较为绵软，眼神也带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含蓄，“他不在峨眉山的话，我带兵过去，孙悟空岂能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