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见萧嫔娘娘

李念禾在昏睡之中隐隐约约听到一阵呜咽的声音，断断续续，凄凄惨惨，好像是一个女人在哭泣，就近在耳边，听的人头皮发麻。

她挣扎着睁开了眼睛，借着昏暗的光线好不容易认出了这里是哪里，却是吓得冷汗倍出。

这里……是齐废后生前的寝殿。

李念禾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得颤抖起来，顺着声音找过去，发现了寝殿的角落蹲着一个身穿浅绿色衣裙的女人，正双手捂面，低低的哭泣。

李念禾咽了一口口水，这种场面她自然是常见，只是如今却从心底害怕，她颤颤巍巍地发出声音，不敢相信地叫了一句。

儿时李念禾娘？

那女人顿时不哭了。

一下子寂静下来的寝殿令人由衷的害怕，李念禾这才五岁，小脸已经发白，但是她仍然壮着胆子再叫了一句。

齐废后阿竹啊……

她的声音中还带着哭腔，似乎终于反应过来叫她的人是谁。

李念禾听着熟悉的声音，顿时眼眶红了，也顾不得方才有多害怕，蹲下来拉着齐废后的手。

儿时李念禾是我，娘。

儿时李念禾您怎么又到这里来了？快起来吧，这里又脏又暗。

齐废后的容貌李念禾已经看不清了，但是轮廓她是辨认的出来的。

齐废后闻言似乎愣了一下，随后紧紧地拉住李念禾的手，也不起来，李念禾只看见她的眼泪在不停地流。

齐废后阿竹啊，娘不明白……

李念禾耐心的蹲在一边，听她说话。

儿时李念禾您不明白什么？

齐废后不明白……不明白你父皇为何那样对我，那些女人为何那样对我……

齐废后的情绪突然之间激动起来，她双手抱着头，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浑身也在颤抖。

儿时李念禾娘不怕，阿竹在这里……

李念禾熟练地抱住齐废后，轻声地安慰着，她不知道母亲在说什么，但是每一次只要母亲说起这个就会像现在一样。

齐废后你会给娘报仇的吧？

齐废后稍微平静了一点，转过头，似乎是紧紧地盯着李念禾。

李念禾被吓了一跳，但是仍然强撑着微笑。

儿时李念禾是的，娘，阿竹会给娘报仇的。

不料齐废后听了之后突然使劲推开李念禾，站了起来，虽然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是凭借以往的记忆，齐废后此时应该是面目狰狞。

李念禾摔在地上，一脸惊恐，不知道哪里惹到母亲不高兴了。

齐废后你这个小骗子！像那些人一样骗我！

齐废后笑得这么假，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齐废后猛地将李念禾从地上抓起来，十分气愤。

齐废后赵嬷嬷说你的礼仪还未曾达标，这样简单的东西也要学这么久？你这样废物，怎么替我报仇？！

李念禾不禁吓得眼泪直掉，她用双手捂住头，浑身颤抖。

儿时李念禾对不起，对不起娘，饶了阿竹吧，求您了，阿竹能学会的，能学会的！

李念禾泪眼朦胧，眼睁睁地看着齐废后抬起手就要落在她的脸上。

儿时李铭城阿竹！醒醒！

李铭城才送走筱儿从外面进来，就看见自己的妹妹在床上和着了魇似的，大哭大叫。

儿时李铭城阿竹，阿竹！

李念禾一惊，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她吓得一身冷汗，眼里还充斥着惊恐，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儿时李铭城阿竹，梦到什么了？怎么这般吓人？

李铭城见妹妹醒了，微微松了一口气。李念禾听见哥哥的声音，这才缓缓回过神来，用手擦了擦脸上的冷汗，虚脱一般倒了回去。

儿时李念禾没什么，梦到了些以前的事。

李铭城闻言皱了皱眉头，他拍了拍李念禾的手，声音带了一些担忧。

儿时李铭城都过去了。

李念禾深呼吸了几次，勉强从刚才的梦境里回过神来，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

儿时李念禾我晕倒的期间有人来了吗？

李铭城见妹妹自己已经调整好了情绪，也就放心了些。

儿时李铭城萧嫔身边的筱儿刚才来过了，让咱们明天搬过去。

李念禾对这个没太大的兴趣，她知道萧嫔，以前的时候母亲提过她，只说她是一个很温和的人，待人亲和，只是因为曾经得罪了林贵妃所以暂且止步于嫔位了。

儿时李念禾听她的安排便是。

李念禾点了点头，有些疲惫，本打算再睡一会儿的，但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看着李铭城神色有些严肃。

儿时李念禾哥哥今日，是否太显眼些？

她今日未开一句口，表现的可有可无，就是不想让人太过注意到他们兄妹。但是哥哥的礼数太过周全，反倒会让人起疑。

一个在冷宫无人问津的孩子怎会有如此不卑不亢态度，周全得体的礼数？

李铭城闻言脸色也不大好看。

儿时李念禾日后还是谨慎些吧哥哥。

李念禾看着哥哥，轻声说道。

皇帝今日的举动已经让他们处在风口浪尖了，若是在展现出什么不合理的一面，实在会受人惦记。

李铭城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萧嫔那边就派了人过来，先接他们过去皇后那边请安，其余的东西且由其他人搬到芜抚宫偏殿。

筱儿两位殿下请，娘娘在正殿等你们。

因为昨日筱儿去时已经先和李铭城打了招呼了，所以两个孩子今天特地穿了昨日皇帝刚送来的新衣裳，由赵嬷嬷收拾的得体了才过来。

两人跟着筱儿进了正殿的里屋，正是萧嫔的寝殿，一进去便闻到了一股较浓的药味，两个孩子默默对视一眼，低着头过去了。

筱儿娘娘，大公主和二皇子到了。

儿时李铭城寄奴参见萧嫔娘娘。

儿时李念禾阿竹参见萧嫔娘娘。

两人恭恭敬敬地跟着筱儿行了礼，只低着头。

只听上首传来一阵轻轻地咳嗽声，随即便是一道温和的女声。

萧嫔以后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筱儿，扶起来吧。

李念禾由筱儿扶了起来，李铭城倒是自己站了起来。

但仍低着头。

萧嫔似乎是笑了笑，对着筱儿说:

萧嫔两个孩子还怕生呢。

萧嫔不要紧的，抬起头来瞧瞧。

兄妹俩听了这话才抬起头来。

李念禾暗中仔细观察了萧嫔，看起来和传闻中一样，从面相就能知道她是个温柔的人。

只是似乎身上还患着病，脸色有些发白，但是眸子里的温和却没有因此失去。

屋子里烧了地龙，但是萧嫔仍然穿的厚实，手上也抱了手炉。正在她观察的时候，萧嫔又咳了一次。

萧嫔这两个孩子长的好，很像陛下呢。

筱儿娘娘说的是。

兄妹俩听了这话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倒不是对萧嫔有什么不满，只是对皇帝有亿点不满而已。

萧嫔二殿下叫寄奴，大公主叫阿竹……可是小名了？

两人连忙说是。萧嫔又问了大名，兄妹俩也如实相告了。

萧嫔以后可否称两位殿下的小名呢？

萧嫔温柔地笑着，声音也很温和，听了叫人舒心。

两兄妹闻言有些奇怪地对视一眼。

未曾想萧嫔连这个也征求他们的同意。

儿时李铭城自然可以，娘娘随意。

萧嫔听了这话似乎高兴了些，但紧接着又是一阵咳嗽。

萧嫔筱儿，时辰差不多了，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筱儿娘娘，这……陛下特许您可以不必去的。

两兄妹听了这话心里一惊，没想到萧嫔似乎特意为他们两个人去的。

以前他们在冷宫自然没有那么多规矩，现在养在萧嫔的名下，自然要和其他的皇子皇女一样每日给皇后请安。

萧嫔无妨，近来已觉得好些了。

萧嫔况且寄奴和阿竹今日第一次请安，难免心中紧张，本宫跟着也免得出什么差错。

李铭城闻言连忙作揖。

儿时李铭城多谢娘娘。

萧嫔虽笑着但无言，只看了李铭城一眼，便让筱儿出去准备辇子。

在去凤仪宫的路上，萧嫔叮嘱了兄妹俩几句。

萧嫔到了凤仪宫不比其他地方，要小心行事，不可出差错。

萧嫔你们的礼仪尚且未学，便瞧着其他的小殿下跟着做，皇后娘娘也不会为难你们。

萧嫔只一点，千万仔细林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