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去看过太子了?”
“元时无事,只是受了些惊吓。不过,陛下对皇后娘娘不分罪责轻重,一例灭杀数十条人命,颇为不满。”
萧平旌想起正好看见东宫数十人号哭着被慎刑司拖出,不由叹息。
“是你心中有些不忍,便悄悄跟梁帝陛下提了几句吧。”
萧平旌挠挠后脑勺,一下子被戳破,他有些不好意思。也不奇怪,慕容初晗向来是极了解他的。
“你这是生怕得罪荀皇后还不够呀。”
慕容初晗用手指戳了戳萧平旌的额角,只是到底没用几分力。
“皇后娘娘不会这么小气吧。”
萧平旌捂着额角,可怜兮兮地看着慕容初晗。其实并不疼,不过是想惹她心疼。
“小气?你们这位皇后娘娘哪里大气过呢?”
这位荀皇后,简直蠢笨得不像是荀家人。那位陛下估计也没想到,自己会挑了这么个蠢笨的儿媳。也是,谁能想到荀家能出这么个奇葩呢?也无怪被那位上师玩弄在鼓掌之中。
“阿旌,你知道你昨夜的选择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吗?”
“那金牌是先帝赐下,怎就不能用?”
“那是荣耀,也只能是荣耀。”
“你父王一生恭谨,你大哥也向来行事谦谨。你也知为何?”
“父王和大哥不是直都这样吗?”
“个人品行固然如此,但,军功太过、兵权太盛也是历代大忌,而长林王府便是如此。”
“可是……”
眼见萧平旌着急辩解,慕容初晗摇摇头止住了他的话。
“你先别着急,听我说完。尽管你们没有这个意思,梁帝陛下也信任你们,可在别人眼里,不一样。大梁以往旧例,皇子封王之后,即便委任军务,也必定会四处调防,就是因为宗室中人离皇权太近,警戒异变而已。像老王爷这样统兵数十年的,不曾有过。你这长林王府的二公子,无爵无职,走出去却比正经侯爷还要令人退让三分,等闲的将门之府可有如此声势?阿旌,长林王府在某些人眼中是眼中钉、肉中刺,他们忌惮,也想要打压乃至铲除。就像前任中书令宋浮,延误补给,让大同府军资沉船,河道拥堵半月有余,甘州一战惨烈告终,世子血染沙场,险些丧命。因果严重失衡,便是搭上十个宋浮也无法挽回损失,但就本意、就宋浮个人的立场来说,他的做法自有他的道理。他做法有误,但确是一心效忠大梁。他只是想稍做手脚,促成长林败局以杀锐气,以防长林府功高盖主。每个人的内心都有自己的所忠所持,不能简单地以对错来论。”
慕容初晗看着怔愣的萧平旌,轻轻叹气。
“阿旌,你向来不喜这些阴风诡雨,可此刻,你已在局中,便暂时也逃离不开了。我只愿你平平安安,可以从这风雨中安然脱身。”
“你可知赤焰?”
萧平旌瞳孔猛缩。
“你知道朝野内外多少人,暗中提起你时都叫什么吗?”
“什么?”
“叫你小林殊。”
林殊。
昔年威名赫赫的赤焰少帅,金陵城里最耀眼的一抹亮色,纵横沙场从无一败的少年将军。以他为长林二公子的类比,听上去似乎算是夸赞,可林殊十九岁便冤死梅岭的最后结局,整个大梁天下又谁人不知,何人不晓?
赤焰一案的起端,便在于帅门之府声名鼎盛,而主君却猜疑难容,虽然最后能得先帝洗雪,清名留存,但阖府覆没之悲,也实在令人哀叹。
“长林是赤焰的延续。你可知长林为何叫长林?”
长林长林,林,是林殊的林,是林家的林。
赤焰忠魂,长林风骨。
“有些事,去问问你父王吧,你总该知晓的……”
(感谢,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