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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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安撩起厚重的刘海，慵懒地半躺在沙发上，眯眼轻声哼唱着惬意的旋律。

她翻了个身，双手托腮，满脸笑意。

陈安“大西洋船王，别那么拘谨嘛～”

亚瑟掀起眼皮淡淡地扫了镜子中被五花大绑的自己，实在有些滑稽。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该说，小姑娘你先给我松绑，还是嘿，臭丫头给我松绑，小心我嘴一歪给你送西天。

虽然哪一种都不太可能，哪一种也不想干。

陈安见得不到回应，倒也识趣，讪讪地坐了起来。她的眼睛很好看，像一只栖息在树枝上的黑燕子一样黑，让人无法猜透她在想着些什么，微扬的眼角似乎一直带着点笑意。

室内暖色的灯光倾泻而下，陈安偏头看向窗外，星星点点的雪花缓缓飘落，似乎在进行最后一场旅行。

陈安“下雪了。”

这孩子跟没见过雪似的，眼里闪着憧憬喜悦的光芒，眸中倒映出窗外春雪纷飞，行人匆匆的模样。

无人喧哗的街道，星星点点的行人抬头看了看天，吐槽了一句都立春这么久了还在下雪，拢紧衣领加快了行走的速度。几条网线顺着街道延至天边，无人知晓它会连着哪个地方，会在哪个地方停下旅行的脚步，倾听雪飘落的声音，静看天地人间。

亚瑟散散地看着窗外春雪，心情有些微妙，湛蓝色的双眸中下着雪，他好像看见了一位少女的背影，渐行渐远的背影，与看雪少女的背影相重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或许曾经也有一位爱看雪的小孩，她走在前头，手里握着糖葫芦，一蹦一跳，亚瑟随其后。

小孩转过身，亚瑟看不清她的脸，被浓重的马赛克抹去了五官，只有前额飘扬的刘海，和飞扬的红色发带，与四周皑皑白雪格格不入。小孩笑得很开心，尽管亚瑟看不清小孩，但他依旧觉得她在笑，或许是一个很天真的笑。

“丫丫！快看！是桃花！”

小孩指着身后盛开的桃花。

一颗桃花树傲然挺立，桃花随着春风涌动，缀成粉红与雪白相间的花潮，沿着白色的雪层，向他们眼前奔涌而来，花瓣乱落红如雨，赐予他们一场视觉盛宴。

回忆戛然而止。

关于这个小孩的记忆像破碎的镜子，零零散散，汇集不到一起，以至于他无法想起那位爱看雪的小孩，只记得心海涌动，暗潮翻涌，似乎是一位很重要的，却也匆匆离去的过客。

亚瑟“小姐，我们之前见过吗？”

陈安回神，轻轻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垂下眼帘，额前落下捋在耳后的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

她沉默了很久，以至于亚瑟以为她不会回答已经准备放弃的时候，陈安才用一种很轻很轻，又夹杂着不明的情绪的语气回答，

陈安“好久不见。”

亚瑟怔住了，不明所以地投给她一个不解的眼神。

陈安肩膀抖了抖，突然抱腹仰头大笑，笑到她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才悄悄抹去了眼角的泪花。

陈安“逗你的。”

她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