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诉说

“这锁撬不开的……”

艾玛担忧的看着努力着试图将地牢的锁撬开的玛丽。

又经过了数分钟的努力，玛丽松开手宣告放弃。

她看向一旁精致可爱的女孩，问道：

“你待在这里多久了？”

艾玛想了一下，不太确定的答道：“我也不清楚。但我记得第一天进来的时候，杰克先生跟巫女说再过三天就是万圣节。”

这么说来，她已经待了三个星期。

不过……

“巫女？”

“就是昨天过来给我们送食物的那个姐姐。”

那个少妇啊……

“我听杰克先生跟她说话时叫她美智子，应该是她的名字。”

艾玛补充道。

玛丽觉得美智子看上去不像吸血鬼，反而更像徘徊于世间的幽魂。

“美智子看上去和其他吸血鬼不太一样。”玛丽说。

艾玛耸耸肩：“那我就不知道了。”

地牢的门再次被打开，美智子轻轻地向她们飘来。

“玛丽小姐，血剑大人传话，要我领您出去。艾玛小姐，一会会有女仆将您送去杰克先生那里。”美智子特有的空灵声音在空荡的地牢中回荡。

玛丽身边的艾玛开始发抖。

玛丽拍了拍她的手，起身跟随美智子离开。

走出地牢大门，玛丽开口问道：“去哪里？”

美智子没有看她，继续向前走着，答道：“带您去换一身衣物。”

……

美智子礼貌的为玛丽打开房间门，示意玛丽进去。

“里面有一套衣物。玛丽小姐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叫我便是。”

“谢谢。”

“玛丽小姐客气了。”美智子微微欠身。

两人的话都很少，但相处在一起居然意外的和谐。

半晌，玛丽身着一身淡粉色的洛可可长裙，出现在餐桌旁。

（玛丽蓝皮“胭脂”）

她向餐桌对面的约瑟夫望了过去，他上身只穿了一件衬衫，没有任何多余的陪衬，却依然俊美的惊人。

此刻他幽蓝色的眼眸正饶有兴趣地盯着玛丽，玛丽的目光与他相撞，却没有移开目光，而是回应他的视线。

“血剑大人唤我前来有何事？”

约瑟夫笑了，仿佛他从没见过任何人问这么蠢的问题，道：

“当然是要请你用餐。你看看这些合不合你胃口？”他修长的手指指向桌上丰盛的食物。

“大人有心了。”玛丽淡淡地说，拉开身旁的椅子坐了下来。

二话不说拿起餐具就对对面的牛排进攻。

她是真的饿了，所以选择性的忽略约瑟夫的凝视，专注于牛排。

约瑟夫有点看不下去她漫不经心的态度了，说：

“这种时候你不应该说些什么吗？”

“我遗漏了什么吗？”玛丽一脸莫名其妙。

“这种时候，我如果听到一句‘谢谢’的话会更好。”

玛丽强忍住内心翻白眼的冲动，扯出一抹“得体”的笑容道：“如果您半夜在森林边的山崖上看风景时突然被两个吸血鬼绑架，他们把您关在城堡地牢里两天之后请您出来吃饭，您会选择说‘谢谢’？”

约瑟夫：……

他决定结束这个话题（心虚ing）：“跟我讲讲你的过去吧。”

玛丽皱眉：“您要知道这个做什么？”

“好奇。你不是前朝公主吗？安托瓦内特王朝的繁荣血族也有目共睹，但就在一夜之间尽数消亡，我想听听是怎么回事。”

“一个王朝，或一个文明会随风而逝，再正常不过。”

一个人的命运也一样，终究会散。

玛丽叹了口气，继续道：“五年前一个夜晚，我的母亲收到了前线发来的通知。”

“说有一批实力强盛的军队正在向我们打来。当时我们的主力军正由我的兄长带领守护南边的护城河，因为邪教派的信徒企图从那里攻占我们的领地。”

“我的母亲向教会寻求帮助，而教会表示他们是一个独立组织，不是隶属于皇室的，并拒绝提供帮助。之后，王朝就沦陷了，我的父母被杀害，我逃了出来，一路跑到南边的护城河，我们的主力军已经和邪教信徒展开了打斗，我的兄长打头阵，已经牺牲了。”

“我披上我兄长临死前披在身上的斗篷，自己在野外谋生。”

“还好我小时候有一年母亲计划为贫困地区的人翻修房屋，让他们有更好的生存环境，请了很多木匠，我跟着去看，也知道一些技术。我自己搭了一个树屋，这几年我就靠一把自制弓弩打猎，偶尔森林边的居民会善良的施舍给我一些蔬菜，我告诉他们我的父母是在战乱中死去的，我是个平民家的女儿，他们没有怀疑。”

“每天晚上我都会去山崖边上看月亮，因为我母亲生前喜欢带着兄长和我一起赏月，她擅长作诗，她声称月光给了她灵感。”玛丽回忆起曾经美好的时光，嘴角不禁有些上扬。

“但是我找不到曾经那种感觉了，这五年里每次我看月亮，都只想到那些时光的逝去，心中便充满怨恨。”

“然后，两天前我被你们绑架了。”

“我讲完了。”

“嗯，谢谢你。解除了我几年的疑惑，”约瑟夫笑道，“你用完餐早些休息，女仆已经为你安排好了房间。我先告辞了。”

说完便起身离开。

埋藏在心底五年的话，终于说出口了。

玛丽顿时感觉轻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