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就往门外走。过了一会儿,他端了杯水又进来了,放在我的床头,然后也在我身边躺下来。
我心里跟蚂蚁咬似的,想做点什么。又想起他在墓里双腿拧断血尸脖子的场景,不禁后颈发凉,连忙打消这个念头。于是无比幽怨的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双眼紧闭,好像已经睡着了。
这下倒好,他是睡着了,我可睡不着了。
翻来覆去的,听着门外的水声,这么生生熬了一宿。
闷油瓶的话,看似无头无脑,可他并不是一个喜欢讲废话的人。他跟我讲这些,是想让我明白,他和我不一样。
可我不能明白,这么多年了,我都是为了这么一个念头而活,我已经习惯了。我表面上豁达,不愿意禁锢他,我不想拿那十年去控制他,可是如果他没有选择留在我身边,我真的能接受这个结果吗?
我不敢去想。
而他是不是猜到了这一点,才选择留在我身边呢?他真的觉得渔村的生活让他快乐吗?
到现在我还经常梦到塔尔木弥漫的黄沙,墨脱飘扬的缎带,我始终觉得如今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我怕我一睁眼还是在长白山下那个不见底的青铜门前,我觉得眼前的宁静都是假的。
有些事情已经成了我的心魔,说到底是我不敢面对。
我时常想起那些年里我丢掉的伙伴,我并没有放下,这一切都结束了,可是我并没有如释重负,我绷紧的那根神经始终没有松开,或者是他已经断掉了。我接下来的日子还为什么活着呢,我真的可以这么活吗?柴米油盐酱醋茶?我真的可以这么活吗?
吴邪我真的可以……这么活吗?
之后的好几天,我和闷油瓶的日常变得诡异了起来。
每天并排泡脚中间都夹了个胖子,我们两个之间从话少的可怜,变成了完全没有话说。
如果是真的没有话说,倒也还好,但是其实我内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牢骚与委屈。
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冷静,竟然能好几天都不理我,我都怀疑他这么多年的冷漠,不是外表冷漠,而是他真的就是这么冷漠的一个人,他根本就没有心!
我越想越生气,当事人却跟个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还在那里夹他的菜,我脾气就上来了,偏要把筷子伸到他前面。他换了个位置,我也立马跟上,仍然是把他的菜给夹走。几个回合下来,胖子终于看不过去了。
胖子你们两个怎么了?
吴邪没什么!
胖子少在这猪鼻子里插葱装象了,你俩当胖爷我眼瞎啊。天真,你怎么跟个怨妇似的
我越发生气,索性不吃了,气鼓鼓的坐在一边瞪着胖子。
胖子被我瞪的不自在,转移话题,问我:
胖子天真,后林子里的猎人失踪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吴邪怎么回事?
胖子这几天后林子里面的猎人失踪了好几个,我觉得是林子里的人熊干的,要我说咱们不如一起去把这事情了结了,毕竟这个村子里有这种身手的,也除了我们三个了。
吴邪林子里有什么意外自然有警察来管,我们三个来到雨村,是为了隐居,有我们这种身手的并不多,所以才更应该低调。如果随随便便就出去显露,那还隐个鸡八蛋。
胖子天真这话说的都不像你了,你这觉悟不够啊,不懂得为党和人民做贡献,村子里就那么几个废柴警察,真遇到了人熊都不够吃的。
吴邪你少来,你是党员吗就装逼,你还不是为了找刺激。
胖子你甭管我是做贡献还是找刺激,你这态度就不对,以前你听到这种事,那还能拦得住你出头,不对,搁在以前,你还用得着从我这里听说。天真你就承认吧,你就是老了,你这脸看起来跟那时候也没啥区别,心态怎么还不如你胖爷我……
吴邪得得得,唠叨的我头疼!
视线转过去,刚好看到闷油瓶古怪的看了我一眼,我有些心虚,捡起筷子低头扒拉几口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