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需要帮忙吗?”
老板佝偻着,用慈祥的眼睛看着他们。
大飞静静候在昏迷的小青身旁,并无波澜。
托着下巴的武崧眉头打起结,硬生生地卷成了三条眉毛。
武崧前辈,您看见那白猫了吗?
万能龙套老者:白猫?
武崧就是昨天和我们一行的那……
万能龙套老者:那没见过。
大飞静静地听着,给小青枕了一支水袋。他背对着房门,悄悄往旁边一瞪——
武崧(沉思)……
武崧那就是说,您还见过别的白猫?
老板笑了笑,捋捋胡子。
“你挺细心的。”
武崧什么意思?
万能龙套老者:这先不提。
万能龙套老者:我确实见过一只白猫,不与你们同行的。
武崧在哪里?
万能龙套老者:窗外。
武崧迅速望向那扇镂空窗,只识得一道黑影闪过,刮进来一阵阴风,撞得木门吱呀的响。
“站住,别逃!”
武崧用力一蹬,向窗口飞去,霎时就没了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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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房内只留下三道魂。一清醒,一虚无,和一不省事。
那弯着的背,眼看着就要接近床榻了,说时迟那时快,大飞急从桌上取来蜡烛一吹,烛光立即填满了整个昏暗的房间。
瞳孔适应过来后,那老板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细看大飞额头,早已被冷汗浸湿。
他久久紧绷着的四肢,泄了气一样软塌下去,点燃的蜡烛被放置在桌案上,开始一点点熔化,夜里凝固了的热油又滚烫起来。
大飞喘着粗气,挺了挺酸累的背,却被什么东西牵制住——
果然!……
在烛光的照耀下,小青和大飞身上隐约显现出几捆枷锁,将他们牢牢地锁在床边。
大飞(现在,只有看你们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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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崧追逐着视线中的黑影,跟着一起绕过了关中城内的大小巷子,在一个胡同口丢失了目标。
空气中的混沌少得察觉不出来,这倒是件反常的事。
武崧环视着四周,在一堵高墙上发现了那道身影。
“你?!”
那身影轻身一跃,跳进了围墙里。
武崧别跑!
说着,他也跳了进去。
这是另一番天地。
庭前的草地新鲜地绿,柔和地摆,是片世外的细浪。院子中间错落着散碎的石块,旁边是石搭的桌凳,上面的青苔还没来得及打扫。最远处的一排杨柳,将枝叶伸到了隔壁,姿态婀娜,宛若在烟雾缭绕的湖边,一位雅小姐正低头侧脸欣赏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
这是谁家的院子?
武崧寻找着那最后一丝线索,双眼已经麻木了。
他揉了揉眼,再次睁眼时,却发现周围早已天翻地覆。
这是和美好截然相反的景物,也正式映证了真实的关中城。
此时的视线已经被混沌塞满,武崧尝试着激起韵力的时候,却感到体内翻江倒海,痛不堪言。
他两眼一瞪,脑海中想起了昨晚睡梦中闻到的奇怪的蜡味,可惜为时已晚。
武崧好强的……幻境……
黑帽子脱离物主,无措地在地上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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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宗宗宫
静
“这么快就中计了?”
“本来还想再玩一会儿呢……”
“算了,解决掉吧……”
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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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卦林
歪歪斜斜的树枝上,立着黯然失色的背影。
夕阳将其拉扯得陷入无尽的黑暗之森。一旁,躺着还完好的正义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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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烛光已经淡了许多,沉重的枷锁又回归了隐形状态。
大飞看着依旧不醒的小青,想叹出来的气被卡在喉咙中的异物堵住。
桌案上的新凝固的蜡油又再次被小心地托起,加入炽热的火焰之中。
没有韵力加持,小青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木门又吱呀地响,惊得大飞回头张望。
只见一只披着黑色斗篷的猫礼貌地打开房门,进来后又掩了回去。
他背着竹筐,里面是昏迷的白糖。
大飞想站起,却因为枷锁的羁绊和双腿的酸软,直恁地跪了下去。
黑斗篷也惊了,但还是镇定地来到桌案前,取走了烛台。大飞只觉得那斗篷里刺出来的目光恍若一杆长枪,冰冷的锋芒中却有一股似水柔情。
或许是怜悯吧,黑斗篷收起了即将出锋的长枪。
大飞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在地上发现一簇红色的穗。
正疑惑的他猛然惊觉:蜡烛被拿走了,为什么他们还相安无事?
大飞(这韵力的流动……好熟悉……)
房梁上掉下来一轮明月,看来是救兵到了。
“韵遗灯在这儿呢!”
她手里拿着烛台,前来扶起了大飞,用另一只手从兜里取出一颗丹药,喂进大飞嘴里。
大飞润了润嗓子,可以说话了。
大飞明月姑娘,你……
明月示意小声说话,将烛台放在了桌上。
床榻上的小青支起身子,揉揉朦胧的眼。
大飞转身一看,惊得又说不出话了。
明月你的韵力也回来了,不妨试试?
大飞(握握拳头)
大飞可这不是有韵啥,啥灯的吗?
明月(笑)所以要找来一个不受韵遗灯影响的嘛……
大飞谁?
明月的身后,又突然变戏法似的钻出那可笑又可恨的白丸子来。
白糖(呲牙)嘿嘿嘿……
小青立起身子,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就激动地抱住了身旁的大飞,这倒把他吓得不轻。
大飞又转过来对着小青,示意让她镇定的同时自己也流着热泪。
明月轻轻来到门边,向外张望着。
白糖则空手扯断了那隐匿身形的枷锁,在烛台里扯掉了一根灯芯,还剩一根。
大飞白糖你昨晚究竟去了哪?还有刚刚你为什么在那竹筐里?
白糖(得意)困惑吧?这可是我和明月姐导演的一场大戏呢!
明月此事择时再提,先去找武崧,他大概被引到了约定地点。
大飞这………(俺们还有同伴吗?莫不是白岩回来了?)
明月走吧。
明月拿起韵遗灯,一个箭步从窗口飞了出去。
白糖(怎么都这么喜欢跳窗啊……像我那样翻栏杆跳阳台不好吗?)
白糖那……大飞你带上小青,别跟丢了哦……
白糖一个俯冲从窗口钻了出去。
大飞赶忙背起小青从窗口翻了出去,房里留下小青一大堆没换好的衣物。
“我还没穿衣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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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底下,明月拿着韵遗灯驱散着武崧体内的混沌。
小青(紧抱自己)(好冷好冷……)
小青(为什么不等我穿好衣服……这么薄的衣服让我怎么办啊……)
小青(本来有韵力还可以热身的,这蜡烛又是怎么回事儿啊,都使不出来了……)
小青(魔音绕耳)这就是约定地点?说好的引到约定地点呢?武崧这又是怎么回事啊?那个接头的呢?啊呀……好冷好冷……
白糖站在那儿,变戏法似的拿出了刚刚房里的衣物,递给小青。
小青瞧见衣物,立马兴奋起来了,赶紧拿起一件来穿。
白糖真是……(也不怕个尴尬……好歹到角落里穿啊,这么光明磊落,不愧是我小青姐姐!)
明月(那席话要是被她听见了,看你怎么脱逃!)
白糖(切——我堂堂天才,会怕?)
明月(……)
白糖(你怎么了?无语啦?)
明月(不是。我发现武崧体内……)
白糖(怎么了?)
大飞对了白糖,你现在能解释一下这出戏吗?
白糖缓过神来,移到大飞身旁来坐,动身前担心地看了看武崧。
白糖这个啊……对了,希望你还记得吗?
大飞啥?希望俺记得???
白糖不是,就是有只京剧猫名字叫希望,你还想得起吗?
大飞这……
白糖就是在唱宗那里,给我们制造幻境的。
大飞哦——记起来了。
大飞不过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明月(打断)并没有。
白糖(欲言又止)
明月我跟你们说过,他是因为济韵被赶出来的。
明月而我与他是素交,为了防止十二殇,尤其是他的弟弟将他赶尽杀绝,只好一起制造幻境,伪装成他被我杀害的假象。
明月只不过恰巧被你们撞见罢了,于是我就将计就计,说成是师父派我来的。
大飞所以其实谷主并没有答应你出来?
明月不然。
明月答应了,只是另有目的而已。
大飞所以是什么……
白糖(打断)哈哈,我们还是继续讲吧——
大飞(总感觉他们在隐瞒什么……)
白糖所以当明月姐被困在城门外的时候,希望秘密出现,并和她一起谋划了一个计划,并在我扣在城门上倾听的时候告诉了我。
白糖然后在客栈,我果然发现了那蜡烛是韵遗灯,发出的气味能遏制韵力。
大飞但你为什么没有被遏制?
白糖我也不清楚。总之,在发现那老前辈的尸体后,我……
大飞等等,尸体?
正穿衣服的小青听见“尸体”二字,回忆起了当晚自己被吓昏过去的事情。
小青(蜷缩)所以……那尸体……怎么说……
白糖(笑)小青姐姐你也不用担心,这本就是幻境,根本没有那老板。
小青希望弄的幻境?
白糖当然不是,不然我也不会说“发现尸体”了。
小青所以当时你也没有发现那是幻境?
白糖没错。
小青那你是什么时候……
白糖来到城门的时候。
白糖晚上我出来发现城门是开着的,就明白了明月姐和希望前辈已经布好了局,要引主谋上勾。
白糖我在地上发现一簇红色的穗,正疑惑着为什么没被风吹走,就闻了闻。
大飞那是什么?
白糖那是凝固的血。
白糖而且是明月姐的。
小青(倒吸一口凉气)……
大飞这又是为什么呢……
白糖我想了想,依明月姐的习性,绝不会被偷袭致伤,所以只能是希望想开一个玩笑,不想对他没警惕的明月姐就这么中招了。
明月噗嗤——
明月(脸红)……
青飞表示无语了……
白糖遇见那斗篷猫后,我故意装作没有韵力输给了他,在他竹筐里装晕。
小青他没有为难你吗?
大飞应该没有——刚刚他也是很怜悯地放过了我们……不知道现在该气成什么样了。
白糖哈哈哈……
白糖继续说啊,后来他们果然凭着幻境把我给掉包了。
大飞等等——老板的幻境是谁制造的?
白糖又没别猫,只能是斗篷猫啊……
大飞他是幻境的专家,那不会察觉到吗?
白糖希望以前可是十二殇,不要那么小瞧他好吗?
明月(……)
明月(不对,万一是法宗的呢?)
白糖(法宗?怎么会?)
明月(实不相瞒,宗内出了变故,现在十分混乱,都联系不到彼此。)
白糖(啊这……)
小青所以,你们就一直凭借着希望的幻境,一直瞒着斗篷猫,又把武崧引到约定地点,不过因为他身上还有混沌就不小心害了武崧对吗?
大飞不对啊……想要引武崧,希望必须要离开,这段时间他不会察觉吗?
大飞再说了,他制造的幻境我们都不知道,就连白糖你一开始也察觉不到,而希望的幻境你却能轻松识破,他又怎么会察觉不出来?
白糖这……
明月没错,他或许已经察觉到了,不过这么做还不抓我们,他的目的是什么?
小青正要穿最后一件衣服,突然发现短了一大截。
小青白糖,这是你从哪里拿的衣服?
白糖我刚刚用步宗韵力跑过去拿的啊。
大飞白糖你又有步宗韵力啦?这该是十二宗的第十一个吧……
小青不!我不是说这个,走之前我依稀看到这件衣服一个系在床头上的结,而且你看——这有根线。
大家一细看,发现衣服的封口处果真有一根织线,通向地下室的入口。
明月(生气)白糖你……太不细心了……
白糖(慌)这么细,我怎么看得见嘛……
明月这个结是你打的吗,小青?
小青不是……
明月糟了……看来他真的另有目的……
明月趁他还没有赶来,我们快走!
说着,她剪断织线,拿着韵遗灯跑走了。
白糖大飞你带上武崧。
白糖跟了上去。
大飞(怎么又是俺……)
小青别跟丢了哦——
小青提着裙角舞着水袖走了。
大飞把头一甩,背起武崧追着。
在地下室入口,明月正要碰到门时,它却自己开了。
“还真是有手段啊……”
……
……
不是门这一开,有分教:上官思怡,因此留下祸根;公孙日月,即刻久别碰面。
未见星罗班一行性命如何,且听下折分解。
完
彳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