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一片竹林,夜怀燃好像记起了什么,又好像没记起什么,他只记得小时候自己日复一日的练功,那些小事他早就忘记了。
如今,这一桩桩,一件件扰的自己心烦意乱,不知如何是好。
那个薄情冷心、清冷孤傲的南风仙尊,也会因为一个人手脚大乱,不知所措吗?
而那个人,是自己?
这怎么可能,若他真的真心疼自己,把他当弟子看,又怎么会毫不留情一件刺穿自己的心脏,毁去自己的丹元?
夜怀燃立马否定。
脑中想起上一世无底涯上的一幕,夜怀燃心就疼的厉害,他摸着跳动的心脏,一股难以言说的心情涌上心头。
十五岁的少年在爱与恨、信与疑、喜与痛之间煎熬着。
南风陌凉,你要我如何去相信你,去相信我今日所知道的一切?
夜怀燃眼中升起一抹血色,与黄昏互相映衬,衬得他眼中好似有一团火在燃烧,很炙热,很浓烈。
夜怀燃平复心绪,朝屋中走去。
他走到院中,又看到了那株梨花树,簌簌作响,树上的花都落了大半。
夜怀燃走到树下,在木桌旁坐了下来。
他记得这木桌还是南风陌凉为他搭的,因为南风陌凉喜欢梨花,所以他希望能和南风陌凉坐在树下,共赏花开花落。
忽然,一阵和风吹过,树上的梨花零星落在桌上。在阳光的映照下,在春风的吹拂下,跳跃着、舞动着,洁白如雪,银光闪闪。
夜怀燃伸手拂去了桌上的梨花瓣,打开食盒。
随手拿了一块,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梨花香,夜怀燃低头一看,就连这糕都是梨花形状的。
他记得,这糕叫什么来着,对了,叫玉雨糕。
“玉雨糕,玉雨,这,好像是梨花的别称?”
夜怀燃默默念叨着,他咬了一口,连糕都是梨花味的。
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哪都有梨花?烦死了。
一肚子心事的少年放下糕点,看向前方,他好像记起来有一个人带着他在墙角铺了一层鹅卵石来着?
夜怀燃皱着眉,往墙角走去,果不其然,从墙脚至墙头都有鹅卵石,在夕阳的照射下,亮晶晶的。
可这光刺的夜怀燃眼疼,他忽而发现这院中的一切都与南风陌凉有关,因为这院子是他亲自替自己打造设计的。
南风陌凉,果真是克他的。
少年的眸子中满是懊恼和不耐烦,他宁愿自己什么也记不起来,师姐之前也没说那些话。
“咚”的一声,一块鹅卵石被踢到墙边。
夜怀燃实在是受不了了,他实在不想再看到有关南风陌凉的一切了,少年人的心思总是容易冲动,不想见到埋在心底的人,就只能想到逃离。
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他打开门,怀着一肚子烦躁随便选了个方向。
南风陌凉坐在凉亭内品着茶,却没品进去几分,按理说,怀燃也该消气了。
他承认几天前是他罚太重了,可只有这样,自己的徒儿才能无恙,如果自己太疼他,那他日后出去,妖族、巫族,甚至鬼族那一双双眼睛都会盯上他。
他不能确保这两百年内怀燃能够安然无恙。
所以,只有让外人以为自己不疼他,他才不会被盯上,有性命之忧。而自己也不会因他而心神不定,方寸大乱。
只可惜,十五岁的少年脾气倔的很,硬的很。
再加上上一世的事,夜怀燃虽然知道了一些往事。可是,南风陌凉杀了他是事实,伤了他是事实,以保护为借口伤害他更是事实!
南风陌凉放下茶杯,轻轻叹了口气。
他现在是真的不知怀燃的脾气了,他以为只要护他无虞就够了。
因为他相信自家徒儿是不会离开他的,可是,那天看着他的背影,他忽而有一种错觉。
他感觉,自家徒儿正离自己越来越远,被他推得越来越远。
南风陌凉望着前面,罢了,寻个借口去看看他吧。
不一会儿,南风陌凉走到竹林里,不见夜怀燃在练剑的身影。
不会啊,只是拿糕点,就算吃糕点,这么长时间也该出来了。
南风陌凉负手往夜怀燃屋中走去。
他推开门,只见院里空无一人,只有食盒在桌上摆着。
南风陌凉走到里屋,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他立马闭上眼搜寻沧霜锋上的身影。
没有!
糟糕的预感陡然升起,怀燃他,难道负气下山出去玩了?
眼看天色越来越暗,一抹深红就要随着太阳消失在地平线上,取而代之的将会是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