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怀燃拖着重伤的身体回到木屋内,他的院子同南风陌凉的差不多,只是没他那么精细,不过,唯一相同的就是院中有一株梨花树。
如今梨花大多快谢了,可是沧霜锋上灵力充裕,延长了它的花期。
他记得南风陌凉身上那个总有一股淡淡的梨花香,南风陌凉就如这梨花一样神圣不可侵犯,一旦碰了,受伤的只会是多此一举的那个人。
例如,夜怀燃。
他上一世是喜欢南风陌凉的,这一世那点肮脏的心思还在,就算自己压的极好,可还是藏不住。
可是啊,那人不会给自己一个眼神,哪怕连多余讨厌的眼神都不会给他。
他在泥潭中寻找、追随他,却始终跟不上他的步伐。
忽然一阵风吹来,便又有几朵花轻轻地飞舞下来。
地上铺着一层层雪白的花瓣,夜怀燃望了好一会儿才往前走。
夜怀燃忍痛抬起手 折下一枝梨花,然后,轻轻执起,借着直射而来的暖暖阳光静静端详。
隐隐地,鼻子有些发酸,眼前一片模糊。
泪光中,叠印在眼前的是南风陌凉冰冷无情的面容,是他憎恶讨厌他的神色。
夜怀燃苦笑一声,随后将那脆弱纤细的梨枝一折两半,一如对他不该有的心思一斩两段。
两截梨枝重重地落在了地上,溅起了旁边的落花,夜怀燃心火郁结,吐了口血,衬得梨花愈发洁白。
他踏着花瓣,往门中而去。
两截梨枝各躺一边,就算粘好,中间细小的裂缝还是存在,任凭粘的再好,那梨枝永远都不可能合为一体,就像心口上的伤,永远无法愈合。
屋内,夜怀燃打坐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再睁眼就只剩下了不属于少年人的沉稳和平静以及眼底之下的恨意。
南风陌凉,你薄情寡义,就休要怪我无情无义!
接下来的许多天内,南风陌凉和夜怀燃都不曾见过面,有一次,南风陌凉在竹林里丢下一本书,让夜怀燃照着上面练。
上一世的剑招夜怀燃犹记,所以他很少会翻那本书,大多时候都让它自己孤零零的在书桌上等着,渐渐地,都蒙上了一层灰。
这天,夜怀燃刚好练完剑,耳边就响起凌寒雪的声音。
“阿燃,今日我做了些糕点,你下来那吧,沧霜锋有结界我上不去。”
夜怀燃沉默了一会儿,道:“好。”
凌寒雪没注意到夜怀燃眼底寂寥的情绪,她看到夜怀燃那张没有色彩的脸,就觉得不大对劲。
“师弟,几日不见,你怎的如此憔悴我?”
“师姐,我好的很,你看错了。”
凌寒雪看着夜怀燃强颜欢笑的脸,就愈发笃定,她拉过夜怀燃,寻了一块干净的石块坐下。
“到底怎么了,阿燃?”
“师姐,我无事的,你多虑了。”
凌寒雪才不信她这一套说辞,道:“阿燃,你瞒不过师姐,南风仙尊他...是不是罚你了?”
一听到南风陌凉四个字,夜怀燃的睫毛就抖了一下,他连忙道:“没有,他没有罚我。”
凌寒雪看着夜怀燃躲避的眼神,心中大致明了,她这个弟弟,何时也会说谎了?
“阿燃,你不愿多说,师姐就不多问了,但你如果信任师姐,你可以告诉我你的苦闷。”
信任么,他上辈子最信任的人就是南风陌凉,结果呢,他给了自己一剑。
这辈子,他还是有意无意的相信南风陌凉,结果呢,被他狠狠摔碎。
信任是一把刀,你给了他,他就会有两种选择,捅你或者是保护你。
很可惜,南风陌凉属于前者。
夜怀燃伏在凌寒雪膝上,喃喃道:“师姐,我不喜欢南风陌凉,我讨厌他,他也讨厌我。”
之后,夜怀燃又念了好多,但他没有把那天事全部说出来,总之他想离南风陌凉远一点儿。
看见他,自己就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