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刘淞意被一群灰衣人掩护着跌跌撞撞地后退过来，衣衫褴褛，血流了满下巴，手里还掐着一个手脚尽断的的女人。

　　啧，还真给找到了？

　　不过用这力气掐的，瞧着也不像对心上人呀。

　　秦涣想起身，红燕脚下却越发用力了，唰得拔了一柄剑，横在秦涣颈下。

　　“怎么？撩完了人就想跑了？”红燕用剑身敲敲秦涣的脸颊，凉若寒霜。

　　紧跟着刘淞意一帮人出来的还是一群红衣女人，捏着十八般武器，滴滴答答得往下滴着血，红衣被血染得更加妖异，脸上都是疯狂的笑。

　　刘淞意一下将手上的人摔在了地上，咚得一声还有余音，长眉入鬓，锋利如刀。

　　“这便是你们夜庭的信用！？”咬着牙喝道，目眦尽裂。

　　“嗯？”红燕动了动刚接好的手腕，锋利的剑刃在秦涣的脖子上划下几道血痕，“怎么了？永安世子做什么这么生气？夜庭的信用向来是很好地，既然说了殿下若能在这东苑找到赵燕棠，殿下就算想坐八抬大轿出宫门，红燕豁了这条命也要给殿下寻抬轿辇来。如今殿下既未寻到人，还对红燕恶语相向，可是叫红燕的心伤透了~”

　　红燕将剑和手都收了回来，柳眉下撇，眉峰笼了愁绪，左手按着胸口，好不心痛。

　　“呜呜呜~”红燕别过脸假装拭泪，“噗嗤——哈哈哈哈——”

　　“说你们蠢，你们倒真是一点都不遮不掩的，管妆那个女人说在东苑还真到东苑来找人了，连那个满嘴鬼话的女人都信，今日栽在我们手里头倒也是不亏了。”红燕目色一肃，倾身跃起，剑尖直指刘淞意咽喉。

　　刘淞意横剑一挑，又一横踢划向半空中的红燕。

　　红燕在空中侧旋了一周，倒撑地后翻回了原地。

　　管妆？秦涣听着这个名字，眉头一挑，这名字倒是好听，不知生得如何？

　　正想着，衣领被人一把揪了起来，红燕的脸怼到了眼前。

　　把秦涣吓得两眼瞬间瞪大了，诶，这鼻头上的毛孔呦，塞颗青豆进去都有空位吧。

　　“咕咚——”秦涣咽了口唾沫。

　　红燕闻声皱了眉，转头对着刘淞意又是笑靥如花，“不过，我又重新考虑了一番，若是现在直接这么两厢厮杀，难保不伤了你们这几张皮子，不如，我们再做个交易。”

　　“呵——你以为我还会信你们吗？”刘淞意松了松握着剑柄的手，手背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但还是火辣辣地疼。秋山枫叶瞳里好像鲜红色在燃烧地炽烈。

　　“啧啧啧，殿下这话可不能这么说。”红燕瞪了一眼软趴趴地贴着她的秦涣，“你没腿么？”

　　“美人无骨，身子骨像姑娘这般硬朗得如男子的实数少见。”秦涣揉揉被硌到的下巴。

　　“你！”红燕捏着秦涣衣领的左手往下一扯，右手一掌拍上秦涣的背。

　　秦涣的脸猛撞上地面，咚得一声额头磕在地上，瞬间出了血，腰上又是猛地一疼。

　　红燕一脚前踢，秦涣整个人被掀翻了出去，在空中疾转了七八圈，又猛地落在了地上，扬起一阵尘灰。

　　“找死！”红燕掸了掸鞋上的灰。

　　“之泱。”刘淞意赶忙去察看地上的秦涣身上的伤势。

　　秦涣抬抬手，嘶哑着喉咙道，“没事儿，就断了两三根肋骨。”

　　红燕哂笑一声，“你竟还担忧他，他可未必把你当兄弟。”

　　刘淞意恍若未闻，按着秦涣胸口，替秦涣咔哒一声接好了一根肋骨。

　　“方才一炷香内，他可是一直呆在这食厅内喝酒玩乐，一点都不着急找那赵燕棠呢。”红燕勾起一边嘴角，在旁边人扶起的躺椅里躺下。见刘淞意无什么反应，红燕眼里也没什么波澜，摇椅摇啊摇的，“罢了，我们再说回方才那场交易。”

　　“我不信你们。”刘淞意冷冷道，低头琢磨着如何逃出这东苑，外边早已安排好了人，只要能逃出东苑其他便不是问题。

　　“啊——好歹要听人家说完嘛，当初和你做交易的又不是夜庭，是那管妆，拿了银子不办事的是那个女骗子，我与殿下做的交易不成功是因为殿下自己找不到赵燕棠，这锅我可不替殿下背。”红燕搭着的腿一晃一晃。

　　“不过这一次交易不成也不妨我们做第二笔，若是公子和这流氓痞子愿意主动留下，供我们姐妹玩乐，我保证将公子手底下剩下的这些人连根头发丝都不掉的送出宫去。”

　　“那你就算是生着三头六臂怕是都做不到，项阳这几日失眠脱发得厉害，这可是天命难违啊。”秦涣靠在刘淞意膝盖上坐起来，“不过再仔细想想，姑姑不只没本事将头发种回去，怕是也没本事将我们留下。”

　　红燕笑意加深，“你总说这些，你家殿下竟也没被你熏死。”

　　“什么？”反而是刘淞意开口问了句。

　　“都是些屁话。”红燕的手捏紧了躺椅的扶手，面上还是带着笑。

　　秦涣摇摇头，满不在乎地继续说，“若是姑姑真想留下我们，大可不必将我扔回给淞意。”

　　“还有呢？”红燕眉头一跳。

　　“如果你们一开始就打算抓我们，根本就没有必要搞一出一炷香内找那赵什么的来着。”秦涣回头看了一眼刘淞意突然黑了的脸，“咳，这件事不重要。你们做这些大概只有一个缘故，拖延时间。拖延时间等的人我倒是猜不到。”

　　“然后再看那边站着的十几位美人，却只有十一位是兵器染血，衣衫凌乱，不肯真动手，肯定是你们夜庭的管事下了死命令，不能死人。”

　　“嗯。”红燕点点脑袋，附和道，“有些道理。”

　　“方才我在东苑门口时数了人，不巧发现这北苑过来的人数最多，不过这个北苑是个废弃的地方，为何会有如此多的人把手。用脚趾头想想就该知道那姓赵的女人应该被关在北苑。不过，这看守的人回来了，而且方才北苑倒塌时，竟也无什么人赶过去，那女人应该被救走了吧。”

　　“啪啪啪——”红燕用力地鼓掌，“你猜得不错。‘

　　“赵燕棠确实先前被关在北苑，如今又被人带走了。”红燕眼里飘过一抹赞赏。

　　“你们这算盘倒是打得好，拿我们做替罪羊。”刘淞意握紧了拳头。

　　红燕状若无辜地眨眨眼，摆开双手，无奈地说道，“诶，谁叫你们蠢呢。不过，你们不用难过，这蠢得也不只你们一个。”

　　“好了，本姑娘也懒得与你们废话了。”

　　“休息好了没？歇息好了，就该把最后一场追逐大戏唱完了。”红燕接过了鲜红色的长鞭，染了几块暗斑，似是干了的血块，嘴角的嗜血兴味愈发明显。

　　“能走吗？”刘淞意低声询问道。

　　“无妨。”秦涣收起了玩味笑容，从背后摸出了一把折叠小弩，“这其他的武功学不好，逃跑的轻功可是我唯一能拿出来见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