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竹嗔怒,在她警告的眼神里,袁慎隐忍住了洋溢笑意的嘴角,依旧紧拥着她在怀里,不曾心软让她贪凉,就由着她褪去大氅,脱离他的怀抱。
方才耳鬓厮磨后燥热渐褪去,棠竹被暖绒绒的裘皮拥着,颇感舒适,心下那些恼意也消了去,她疲懒的靠着袁慎,又问他这般抱自己,是否觉得不妥。
却瞧着袁慎如拂春风的面划过瞬间的悔意,他咬了咬牙,严肃道:“不准再说了。那是为你着想,万一我有了不测,总不能耽误了你……”
棠竹从他怀里挣扎出一双手,轻轻揽住他凉若冷月寒霜的脖颈,触及冰凉,她心里发软,痴痴笑他:“这都是你自己说的,还不准我说了?”
袁慎很少感到她身上能这样暖,暗觉日后就该这样抱着她,才不至于她身上四季发寒。
“不准说,你总不盼我些好的,万一你的一张俐口开了光怎么办?我还是你丈夫!”袁慎声音幽幽。
“没见过紧赶着将新妇嫁于旁人的。”棠竹不满于此,偏过头不肯再看他一眼。
融融日光斜照而来,娇容玉貌显出了这些情绪,更是娇媚不俗,能迷人眼,也自是入了袁慎的玲珑心窍。
“别再说了,若我能完完整整地出去,哪里会肯?!我只忧心你后半生如何好。你不也说了,我让你守了寡,不出三日,你自己都能把自己嫁出去,倒不如我用心些,不至于你劳累。”
这一字一句说出口,一切反倒成了棠竹的错。
她倏然转头怒视他,气得狠狠揪住他的耳朵,“那些不过是气话,你若是早亡了,我只学我的两位姐姐,到观里修行,才不侍奉什么男人丈夫。”
世家豪族多有爱女之父母,不愿女儿远离膝下,又恐夫家待女儿不好,就干脆令其女入观中修行,也免了俗世之苦。
她已故去的大叔夫与叔母有一双女儿,便是被叔父叔母送入了观中,如今已至鹊豆之年。
袁慎呼痛,忍不住想起他为棠竹买蜜煎时,撞见的那幕夫妇争吵扯耳的场景,当时棠竹还说,这场景绝不会出现在他们两家中。
可如今呢!
“我错了,再也不说了。”
如此,棠竹彻底放过他,将身上暖和的大氅再披在他身上,这关心爱护的动作教人心里发暖,袁慎又笑着将她抱在怀里,亲了亲她浮露淡粉的面庞。
“我知晓,你对为夫情谊深厚。”
棠竹下颔微扬,以桃花明眸轻睨他,骄然未应。
消了脾气,她靠在他的怀中,一手把玩揪弄他大氅里侧的裘毛,声音柔若春水:
“表哥且放心吧,君舅远在西北任上,心有余而力不足,我父兄却是代劳,不会坐视你身在囹圄。”
就是因有这些底气,棠竹还能有心思与袁慎嬉闹些风花雪月的情事。
“着实辛苦,待我出去,定重礼酬谢。”袁慎叹说。
却听棠竹颇不在意,“表哥就算不是夫君,也是我家的亲人,酬谢反倒生疏,不好。”
“那要如何?”袁慎疑问。
“对我再好些,我父兄才更放心。”棠竹笑说。
袁慎爽朗一笑,指腹轻抚过她的美丽面庞,应了一声“本该如此。”
这样一个被千娇百宠长大的娇娇儿,袁慎怎舍得对她有半分不好,更何况,她知书达理,晓得他的忧愁困苦,是为红颜知己,更令人心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