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袁慎强硬的声音,青书一阵头皮发麻,她知晓棠竹和袁慎性子都倔的很,去年他二人因探讨孔孟之道出了分歧,一连几天不曾说一句话。
她劝道:“太晚了,夫人也是在为公子着想。”
“我今夜就在这儿睡。”袁慎异常固执,坐到棠竹床边,摆手让青书先去耳房静候。
临离开时,她看到棠竹侧身卧下,不愿理会身边的袁慎。
袁慎看着棠竹无言,默默拢袖伸手,轻揉她的小腹和脊背。
“我不疼了,你回去睡吧,过会儿我喝了热汤,也要睡了……我不想影响你。”她推开袁慎的手,轻声道。
“你当真后悔了吗?”他似乎忽略了她的话,转言又问了这么个莫名的问题,就如昨天傍晚时的那个问题一样。
一片寂寂无言,待张医师将热汤端来,袁慎将她从床上扶起来,令她半坐半躺的依偎在他怀中。
袁慎执汤匙,将一勺热汤递到她的唇边,见她缓缓饮下又舀了一勺,由此反复,直至棠竹将一碗热汤尽数饮用。
后又扶着她躺至里侧,袁慎躺在她身边,思虑怔忡了许久,才恍然开口,“你不曾影响我,我一直很高兴于你能陪着我。”
“可是……”棠竹终于翻身看向他,犹豫无言后,终是伸手拥住了他,和言温柔道:“日后,你要去哪里,我都随着你就是,也不会后悔了。”
袁慎不由欣喜,抱着她,吻在她的额头上。
“你说过,夫妻一体嘛。”棠竹笑言,闭上双目要睡去,也催促着他赶紧安眠。
袁慎听了微愣,他于情事上一向踟蹰,那次的话也只是他一时情急的脱口之言,反而情真意切,她也珍之重之的记在心里。
他心中滚热,抱着她细细揉着她的身子,也没再听到她的阻止。
自这夜后,棠竹一直在房中静养,袁慎近日也颇忙,且时常外出,共用三餐时显得格外珍惜。
一日降雨,屋里闷热,青书给她披了层薄毯,就在她的吩咐下开窗,听着外面瓢泼雨声,其中隐约夹杂着吵闹的人声。
“前面是不是出事了?”棠竹听出不对劲儿来。
青书闻言,立即吩咐了仆从去打听,仆从回复道:确有百姓在府衙外闹事,似乎是前些天的案比出了差池。
案比工作本为核查每户人口田地等细杂事务,奈何大族之间兼并田地常常有之,为蒙惑官员,偷漏赋税,在其中作梗时有发生。
“如今已经到八月了吗?”棠竹轻念道。
府衙前已经人满为患,倾盆雨雾让人分不清眼前的一切,有县令压着十几个壮年百姓朝袁慎喊道:“府尹大人,这些刁民不配合案比,还扬言要反了!”
“大雨天的,你带他们来做什么!”袁慎头疼至极,不敢应那个县令的所谓反言,只能呵斥他来的不是时候。
他若应了这些人是反民,这些人就少一条活路。
“你个狗官,我和你拼了!”有壮年愤然吼道。
“大人您听,他们这就是要反啊!”县令立即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