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竹垂眸略思索，看向不远处的水墨屏风，“你去那边换衣服。”
“好。”袁慎的声音徐徐，应声而去。
棠竹眼睁睁的看着他进了去，瞧见他解开腰带的动作。隔着一幕山水墨画的身影如雾松挺拔修长。
她也赶紧褪下婚服，几次间隙去看屏风处，又羞怯地收回目光。
袁慎褪去衣裳，只留素白寝衣在身，从屏风处出来时，棠竹已经躲进了被子里，侧躺在里边将自己裹得严实。
他不由一笑，将屋内的烛火尽熄，只留两盏烛光，不至于屋子里太黑。
他极规矩地躺到了床上，闭上眼睛欲睡去，但因着身边多了个人，总是不比从前放松。
既然睡不着，他如何动作都有些不自在，翻身时就注意到窝在被子里的棠竹也在看他。
“都怪你。”她捏着被子又朝自己身上盖了盖。
“我又做错什么了？”袁慎无奈。
“就怪你闹我，现在我都睡不着了。”
袁慎瞧着她，心知她就是在嘴硬。
她明明和自己一样，却要将错都归咎到他身上。
他不反驳，无言地看着她，眼神像是在思索。
最终他将自己的手放在了棠竹的腰侧，将人抱入在自己怀中，温言轻哄，“睡吧。”
怀中人却是不自在的几番辗转，终于停了时，就是她清亮的眸子神采奕奕地盯着袁慎的面庞。
“我告诉你一件事吧。”她开口。
“什么事？”
“你知道为什么流民那么多吗？”她询问。
袁慎睁开眼睛看向她，有求解之意。
“我随家仆们施粥赈灾时，闲聊时询问过，他们都是因世家们要兼并土地，被迫逃难来的，若是留在原籍，只能给世家豪族们当佃户，当奴隶。”
棠竹说的这些事，他们身为世家中人自然明晓其中阴诡之私。
可棠竹讲述得细致，袁慎也耐心地听着。
“而那些流民中，西南远至寿春，东北远至蓟州等地的占大多数，唯有河南、南阳处流民极少。”棠竹接着道：“这难道是因河南、南阳世家良善？”
“不是。”棠竹自问自答，接着解释，“是因南阳居住的多是豪门贵戚。
两地看似平静，实则是完全控制于豪门贵戚之手，自有法子让流民出不了原籍。皇帝也未必拿那些人有法子。”
“什么意思？”袁慎想问，棠竹告诉自己这些是何用意。
“好笨。”棠竹轻斥了一声，牵起他的手，摸索他手掌上的掌纹，声音如细流般缱绻温柔。
“度田令推行艰难由此可见一斑。你去济阴任职推行度田令，若不能妥善，皇帝问起时，将此案情假手于人，供出。”
棠竹轻笑，“此番祸水东引，皇帝必然重视，且自顾不暇，你检举有功，必能安全。”
她的声音愈发温柔，“你是我的家人，我唯望你们都平平安安的，长长久久的陪着我。”
……
……
——作者说：
妙哉，我终于写出我想写的：在床上论正事。事业与爱情兼具，身心之合啊！
写什么海💐棠剧情，事业才是一等一的。半年不曾看一点书，我终于将脑子里那些污脏东西倒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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