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送来的婚服符合规制,金丝织作鸾鸟于飞在正红色纹锦上,其间夹杂云卷云舒图样,柔和垂顺,颇具质感。
穿于身上时,青书立在棠竹对面打量,见她高髻云鬟,锦衣绣服,端容静美,于骄阳斜照下美不胜收。
她不由叹道:“竟如此合身。”
棠竹笑而不语,由着侍女将自己的妆发再作整理,最终以合欢扇遮面由青书搀扶出阁。
在拜别父母亲人时,沈夫人依依不舍,几番嘱咐叮咛,才将棠竹的手交到袁慎手中。
将棠竹扶上马车,袁慎转身,朝棠璞棠母再次躬身作揖后,跨上骏马,锣鼓声并起,车马队浩浩荡荡,一路绵延,好似要让大都城都浸入这喜意当中。
一路行来,观者如潮。凌不疑立在酒楼上,看着这一幕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婚仪,神情多思。
依如今形势,棠竹就当真如此心甘情愿地嫁给袁慎?
依他两世所见,棠竹狡巧奸猾,擅夺人心,绝非善类,更遑论作贤良人妇,这样的人怎么会甘心困守在后宅中。
思虑至此,凌不疑隐没入寂静之所。
棠竹言说是小宴,实则不然。一切行止颇循古礼,待棠竹安定下来时,已是入夜。
床榻之上已由袁慎傅母带领的几个嬷嬷撒上银钱彩果等物,棠竹跽坐在软垫上,等待袁慎,偶尔食用些案上的药膳。
等到药膳撤下时,袁慎还未来,有袁家侍女靠近轻声道:“公子说了,若少夫人等不下去,可先行睡下。”
棠竹按了按发酸的眉心,摆了摆手。
不多时,青书坐到棠竹身边,贴耳窃语,“果然不出女公子所料,那凌将军出现在后宅小门处,幸而隐蔽,不然女公子如何是好?”
“你去看看。”
“是。”
青书去到袁府后宅的小门时,夜黑如墨,没什么光亮,却听一道冷冽讽刺声:“姚姚还是一如既往的心狠,为了不见我,竟以生民为盾。”
棠竹不知从哪里贿赂了百姓,让他们游走在后宅外,若凌不疑强入袁府后宅,万一打伤了这些百姓,恐怕棠竹会立即将此事闹开,他就又要吃一顿官司,受尽弹劾。
“你不要胡说,我们是受邀参加宴席的!”另一道男声打断他。
“她倒是交代得清楚,你们竟也听她的。”
“凌将军,您是战神,我们都敬仰您,可棠小娘子何其无辜,她如此心善,您怎对她如此误解?”又有百姓说和。
“对啊,棠家不抢买我的地,还派人帮我们修房子,还介绍我家婆娘去绣坊。”有人附和道。
听这些话,这些人俨然是那些逃至都城周边的流民。
“凌将军嘴里心里念的是谁,棠家无心深究,还请凌将军自重,不要纠缠我家女公子!”青书听清了这些对话,怒从心中起,忍不住重声警告。
“问问你家女公子,往日欢愉难道就真成过眼云烟了?”他语调竟有些戏谑的愉悦。
棠竹对自己如此提防,不会什么都忘了。
青书听得莫名其妙,更被他的攀污气得头脑发昏,怒骂着将他赶走,又看向那几个百姓,从荷包里掏出封口费,又是一顿敲打警告。
与此同时,袁慎着一身喜服,已经跨入了后宅,开门时,房中灯火通明,只见棠竹以手支着头,落在矮案上,双目闭合,呼吸匀称,已然睡去,只因着姿态不舒服而微蹙眉头。
……
……
【我不得不吐槽袁慎的表情太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