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戚

女人再次含蓄的笑了笑：''先进去，别让大家再等了''。男人微微颔首，我微微侧身，让他们进去。

当那两个年轻人经过我面前时，我听见女孩不耐烦的说：''嘁，多等等又不会死……''。我忽然抬头，扫了一眼女孩，刚移开视线时，又恰好和男孩的视线碰撞在一起。

但他迅速收回目光，往前看。

我砸了砸舌，慢慢跟在他们身后。

…………

饭桌上，我坐在一个最不起眼的地方，人很多，也很热闹，饭桌也够大。那些亲戚基本上不会有人注意到我。

我低着头，周围也坐着一堆孩子，还有江墨他们。

刚开始时，饭桌上的气氛还算可以，无非就是那帮阿谀奉承的人对奶奶说一些谄媚的话语。见奶奶没什么反应。

再后来，他们又转移到这里。

''这两个孩子真像表哥，表嫂子也美丽动人温柔大方，表哥真有福气''。女人抬手掩笑：''谢谢''。

我身旁的江墨犹如饿死鬼，筷子也不断挥舞着，碗里堆成了小山坡：''哇，姐，这个你尝尝，好吃！''。他给我夹了一块肉，放在我的碗里。

他看着我吃下去，然后又夹了一些菜：''多吃点''。那边还在聊天，江墨悄悄在我耳边说话：''姐，没事吧？''

''嗯？''。

江墨：''你一直不说话，刚好他们在聊天，我就以为你不开心……''。

''我挺开心的，刚刚只是在算东西''。

江墨喝了一大口果汁：''搞什么啊，我还说好好安慰你，原来在算东西，数学还是物理？有哪里不懂，尽管问！''。

我差点没忍住嘲笑他，各科都不及格来教我？

''我在算黄道吉日，看看哪天写作业最合适，你能帮我吗？''。

江墨嘴角抽了几下，

''哎呀，那不是禾子吗，长的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我心里一惊。

调整了一下坐姿，看着亲戚。''现在多大了？上大学了吧？''。我轻轻点头：''二十了，刚读大一''。

''呦，读哪个学校啊？环境好不好啊？和同学们相处的怎么样？食堂的饭菜怎么样？你是住校还是住外面？''。

我想了想：''环境很好，那儿很大，和同学关系也还好，有几个好朋友，食堂饭菜也不错，但是远没有家里做的味道，最后，我是住外面''。

她一时哑口，随后又说：''环境再好，饭菜再不错，都不如上一个好大学，我记得你成绩一直都不错，不会连林城大学都没考上吧？''。

''你奶奶对你那么好，我们这些亲戚都是有目共睹的，她多希望你上一个好大学，这样才不能辜负她对你的期望啊''。

我重重点头：''奶奶对我的期望很大，我的确不能让奶奶失望''。说那么多废话都快把我感动死了

''是啊，所以你上的哪个大学？在哪儿''。

''帝都——''。我刚要说完。

她打断：''是帝都H城职业学校吗？哎呀！没事儿！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我儿子之前就在S大''，她故意顿了顿。

''S大对面两条街的学校，虽然比不上S大，但也算一个二本学校了''。

她说的应该是某个技术学校。

''表姑，你不用在安慰我……''，我说。

''有啥好难过的，不就问你上哪个学校吗？没人笑话你！''。

''S大，就比那二本学校好一点''。

表姑的脸色唰的一下变了：''S，S大？''。

''对啊，那环境可大了，氛围可好了，实话告诉你，我到现在也没把学校转清楚''。

她的脸色变了又变。

''现在也该找个男朋友了吧？我像你这么大，都已经结婚了''。

真是……非得问我这些问题。

''我才二十，不急''。

表姑脸色缓和了一下：''这女人啊，年纪越大越嫁不出去，读那么多书没用，就应该找个好人家嫁了，以后在家相夫教子''。

又来…………

我朝奶奶投去求助的目光，只见她赶紧低下头，假装没看见，我？？？

我踢了踢身旁的江墨，他立刻明白我的意思：''那啥，表姑？给我也介绍一个呗，我也不小了''。

表姑：''………改天再说吧''。她重新将视线转回来。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表姑，我对相亲对象就一个要求，是女的就行''。小姑在另外一边惊讶。

表姑不信：''没有其他要求？''。

江墨信誓旦旦的：''没有！我要求很低！样貌啊，身材啊，家庭等等我通通不在乎！晚上关上灯都一样，黑灯瞎火的鬼看的见她长什么样''。

这番话引的不少长辈发笑。但是小姑的脸瞬间黑了一半。

表姑不确定：''那你爸妈同意？''。

''哎，没事儿，是我和她过日子，又不是我爸妈和她过日子''。

…………他们又聊了许多话，而且江墨的话是真的多，餐桌上的气氛也很好，大家各聊各的，时不时发出笑来。

我收到一条信息，是小姑的：

''禾子，你赶紧把这小混球的嘴给我堵上，真是嘴欠！什么叫是女的就行？万一给他介绍个比我还大的呢？什么都敢往外说！小混蛋，我怎么就生出来这么个玩意儿！气死我了！''

我忽然想起，有一次，他高二那年，小姑把签名改成'为爱为家添福'，他偏要和小姑作对也把自己的签名改了，改成'为爱为家添堵'，还发了条朋友圈配上的文字是''嗯～真不错''。小姑看到后，直接把他拉黑。

那时我没敢告诉小姑，那条朋友圈是仅她可见，这件事都是江墨发到群里告诉我们的，当时他还让我们点评点评他的杰作。

我再次踢了踢江墨，他也说累了，口干舌燥，表姑这才回到我这里。

''表姑这里认识一个男孩，家庭条件，样貌等方面都不错，要不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不用麻烦表姑了，我暂时没这个打算''。

''你们就见个面，交个朋友也行，就这样定了啊，我安排时间，你们改天见个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