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初雪的约定

这是一个能看到雪的季节，佟年向来喜欢雪。从冬天来的第一天，小姑娘就开始盯着天气预报，期待着初雪的到来。

小孩儿怕冷，脖子上的米色围巾是韩商言给戴的，脚丫上的小熊袜子是韩商言给买的，整个人都是韩商言的，裹的像端午的粽子，甜甜糯糯。

在这可怕的季节里，韩商言总是要在超市买好三天的菜，冷到流鼻涕女孩儿不管韩商言怎么劝都要跟着一起去。超市不远，两人抄近道散步回家，这条路有佟年喜欢的关东煮，佟年紧紧贴着韩商言，小嘴巴拉巴拉说着趣事儿，关东煮和说话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消散。

韩商言的衣服是佟年搭配的，藏蓝色的风衣里一件浅灰色高领毛衣，颇有韩剧男主的感觉。冬天的风在耳边呼呼吹着。两人的耳根都红了，韩商言拉过佟年的冰凉的手放进自己大衣口袋里，把捂热的暖宝宝送到她掌心。

“好暖呀” 佟年仰着头，嘻嘻笑道，本来就白嫩的人被风吹的更白了。

他低着头看只到自己胸口的女孩子，弯了点腰吻上她的唇，也被风吹的冰凉。

“嘴都冻红了” 一手拎着刚买的菜，另一手把女孩塞进自己大衣里，下巴抵着佟年毛茸茸的脑袋。

冬季把周围的事物都涂上了冷色调，只有在韩先生怀里的佟年是糖果色的。

“啊！下雪了” 佟年眼睛都在发光，小手指着韩商言肩头的雪花，在藏蓝色的呢子大衣上显得更加雪白小巧，雪花在外套的小绒毛里点点消融。

佟年离开韩商言的怀抱，转了一圈，抬眼望向天空，伸出手，雪花就乖乖的落在她手心，她像孩子得到糖果似的，歪着脑袋递给韩商言看

“是初雪呢”

佟年的笑，让韩商言想起冬日午后的阳光，一样的温暖。

「跟你在一起的时光都很耀眼，

因为天气好，因为天气不好

因为天气刚刚好

每一天，都很美好。—鬼怪」

“多玩会儿吧，这雪积不起来的，明天可能就看不到了”

话音落到佟年耳边，垂了垂眼，看着那些雪白的精灵在手里融化成冰水 开口问

“所有东西都会消失吗？”

“对啊”

“那你也会吗？”

韩商言愣住，看着她仰起的脸庞，揉她脑袋的手定格似的一直放在她软发上。佟年的眼睛盛着天真和干净，她和那些雪花一样从未染过污秽，小巧的女孩，如雪花般摇曳的女孩，害怕他的离开，因为她非常非常喜欢他。 韩商言的鼻尖泛红，也许是冻的，也许是舍不得的，沉默了很久才回答她

“不会的，离开会化成初雪吧，这样应该会好点”

韩商言说，和佟年在一起后，他做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比如现在，他居然说出了如此傻气的话。

“拉钩定章，我记住啦！”

冬日小雪，淡灰色的天空悄悄印下了他们的誓言。

“韩商言 我爱你”

“嗯，听到了”

有人说，在初雪的时候和爱人牵手表白，就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树叶飘落在脚边，佟年捡起放在腿上，叶子的纹路特别，像每一条和韩商言走过的路。

“佟年，坐这儿不冷吗？”

“不冷，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雪，闲着没事我等等”

和邻居寒暄两句后，佟年从包里拿出一颗糖。人是会影响另一个人的，佟年也习惯了在包里放几颗糖，难受的时候吃颗糖会开心点，韩商言离开的时候，她吃了整整一盒的糖......

佟年拿着褶皱的糖纸，微曲手臂，对上浅白色的天空，眯着眼透过糖纸看，灰白的世界里有了一点彩色。冷风钻进怀里，她裹紧了身上的棉袄，吸了吸鼻子把手放进带着绒毛的口袋里。

和风一起来的，是初雪，是韩商言。

佟年伸出手，雪花仍旧乖乖的落在手掌心，再用食指轻轻触碰他......

她双手合拢，感受到雪水在手中流动，而流动的似乎还有眼眶里的泪。

化成初雪，这么傻的话只有佟年愿意相信。因为他答应过的，一定会做到。

“韩商言，我爱你”

“你听到了吗？”

一定要在初雪和爱的人表白，这样可以永远在一起......

今年的雪不同以前，是难得大雪，大方的落在佟年的脚边、肩膀、发顶，每一处。这初雪好像还真的是韩商言，知道他心爱的女孩喜欢大雪，所以落得大些。

“每年你都来赴我的约，拉钩定过章的，不能反悔哦！” 佟年带着哭腔的话好像还是那个二十岁的小丫头在他怀里撒娇，张开了双臂却没有人把她搂紧怀里摸摸脑袋

“有点想你了，怎么办...”

眨眼间，一滴泪落下，落在了慢慢积起的雪花中，结尾和开端的相逢，所有都融为一体了。

他一定会来，因为有人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