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去买棺材

王贵和秦淑芳把王山带到了监护室门口，刚想进去，来了一个护士把他们拦住了，“你们干什么的？不能进去。”护士说道。

　　“我是来看我儿子的，我去里面看看我儿子。”王山说道。

　　“是啊，我们看看孙子。”王贵道。

　　“不能进，幼儿还没有出监护期呢。”护士又说道。

　　看见护士说完就想走，王山说道：“请问护士，哪一个是我儿子啊？”

　　“那，就是里面那一个。”护士说完，就自己进了监护室，不再理会王山等人。

　　“儿子，既然人家不让进，让老婆子守在这里，我们把燕子带回家吧。”王贵说道。

　　王山往监护室又看了一眼，就跟王贵一起往太平间走去。

　　两人找了辆医护车，推到了太平间的门前。

　　“燕子，我们回家。”王山边说着，又哭了起来。

　　“燕子，你怎么就走了，唉。”王贵也唉声叹气。

　　王山看了一会儿李燕，对王贵说道：“爸，我们送燕子回家。”

　　“好。”王贵应了一声，就和王山合力，把李燕抬到了医护车上。

　　王山推着医护车，王贵在旁边扶着，把李燕推到妇产科楼下的门口。

　　两人又一起，把李燕的尸体抬到了拖拉机上。

　　“燕子，我们回家。”王山边说边流泪，发动了拖拉机，等王贵上了车，一溜烟地往家的方向开去。

　　“山啊，你慢点儿，不要开这么快，小心出事儿。”王贵对着把车开得飞快的王山说道。

　　“好，爸。”王山放慢了速度，稳稳地开着拖拉机，向前行驶着。

　　这一路上，王山想了很多，李燕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眼前，还有李燕给王山生了个儿子，这本来该喜庆的日子，没想到李燕却去了。

　　王山开着拖拉机，边开边想着，前方的路坑坑洼洼都没注意，拖拉机一阵颠簸。

　　“山啊，你慢点儿，我这把老骨头都被你颠散架了。”王贵对开拖拉机的王山道。

　　“好，我开慢点儿。”王山又放慢了速度。

　　这一路，王山感觉像半生那么长。

　　车子很快就进了村里，很快到了村头的家，王山就把拖拉机停在了门口，打算找个门板什么的，把李燕抬到屋里。

　　见王山下了车就想走，王贵叫住王山。“山，你干什么去？”

　　“我找个什么东西，把燕子抬进去啊。”王山道。

　　“用被子裹了就行，把燕子裹在被子里，你和我抬着被子。”王贵道。

　　“行，就听爹的。”王山应了一声，就和王贵七手八脚地把李燕用被子裹了，王山抬头，王贵抬脚，一起用力，把李燕抬下了拖拉机，向屋里走去。

　　被子上满是殷红的血迹，王山和王贵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王山感觉到李燕是这么沉，难道死人都这么沉吗？我死了是不是也这么沉？王山一边想着，然后摇摇头，又想起和李燕在一起的日子，李燕的模样，眼泪又流了下来。

　　两人把李燕抬到了屋里，放在了床上，两个人就这样看着李燕，都没有说话，看着看着，王山和王贵又哭了起来。

　　王山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对王贵说道：“爹，我去寿品店看看，给燕子准备棺材啊，燕子走了，不能连口棺材都没有啊。”

　　“我们一起去吧。”王贵道。

　　“不用了爹，家里不能没有人，你在这里看着，不能让猫啊狗啊坏了燕子的尸体。”

　　“行，你去吧。”

　　王山开着拖拉机就出了门。

　　王山开着拖拉机来到卖寿材的地方，起身下了拖拉机，就走进了屋里。

　　那寿材店的老板，正做着一口棺材。

　　这寿品店的老板，是王山的同村，叫王木，王山进去就对王木说道：“木叔，我要一口上乘的棺材。”

　　“是小山来了，你要棺材干什么？难道是你爹…？”王木放下手里的活计，招呼王山道。

　　“不是我爹，是燕子。”王山边说着，又红了眼睛。

　　“啥？燕子？燕子怎么了？难道她…？”王木不敢置信地说道。

　　“没错，王叔，是燕子，燕子死了。”王山哭着说道。

　　“燕子死了？那孩子没事吧？”王木道。

　　“孩子没事，就是因为生孩子，燕子难产，产后大出血，死了。”王山蹲在地上又哭了起来。

　　“燕子产后大出血？”王木问着王山。

　　“是啊，王叔，呜，呜，呜。”王山泣不成声。

　　“唉，这人那，说走就走。”王木卖寿材，看了太多的生死，也难免叹息。

　　“木叔，你这里有没有现成的棺材？”王山问王木道。

　　“有，有，有。我这就领你去看看。”

　　王木领着王山来到后院，后院有好几口棺材排列着。

　　“你要哪一副？我找几个人给你抬到车上。”王木问道。

　　“就这一副吧。”王山看了看那几口棺材，选了一副黑漆棺材对王木道。

　　“行，我这就叫人。”王木扯着嗓子喊：“儿子，小五，小二，你们几个快来后院帮忙。”

　　不一会儿，王木的儿子和小五与小二来到了后院。

　　“掌柜的，什么事儿？”小五问王木道。

　　“还能干什么，抬棺材。”王木道。

　　“好嘞，抬哪一个？”小二说道。

　　“就是这一副，我们五个一起抬。”王木道。

　　“行。”王木儿子道。

　　他们五个人都弯下腰，把棺材平抬上肩，然后一步步，在后院的门里走了出去，抬到了门外的拖拉机上。

　　这棺材死沉死沉，五个人总共都没走多少步，就累得气喘吁吁。

　　“木叔，我去卖麦子，等卖了麦子，我就给你棺材钱。”王山对王木说道。

　　“行，什么时候给都成。”王木道。

　　王山说完，也不答话，开着拖拉机就走了。

　　“爹，这是谁死了？我山哥平白无故买什么棺材啊？难道是我大爷死了？”王木儿子刚才不敢问王山，问王木道。

　　“小孩子不要问东问西，快干活去。”王木会做棺材，也会扎彩人，王木的儿子就是在店里扎彩人。

　　“问问怎么了，这是谁死了呢？”见老爹不告诉他，他自己琢磨起来，“难道是大妈死了？”

　　王木儿子王树正想着，就听到他爹叹气说：“这刚有了儿子，本来是好事，可是母亲却走了，这孩子以后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