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一言

“我可没有说你不正经，你哪儿又上来了情绪？你难道不知道，有时候你真就活脱脱一个疯婆子，就是并非仿佛。”蒋嘉月也毫不客气说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耐与宠溺，他有时候也是怀疑蒋辰月这个人是否是正常人，他真是不能够明白，为何她总能无缘无故大发雷霆或者做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对他而言，略有可怕。

“你对我不满？蒋嘉月，不是我屈膝委屈求你要进蒋家的门，要上你们蒋家的族谱的。别说的你满心委屈，可我呢？或我的委屈与你无关。”与你无关四字她不敢咬牙切齿，她只得更加愤怒，让他以为她只是单纯的愤懑。她跑到河中，不顾三月水冷，跳下去，河水漫过肩膀，浸湿整个人，由外到里，全是冰冷的刺痛。她平静说，“仲月的水，说冰雪融化，可实际上，春雪才落下，哪里舍得融化。最冷的还是这季春的水儿，冰雪已经融化，可寒气未散去。”

嘉月平视着她露出的小脑袋，呵斥她：“出来，万一你染了风寒，我回家要受罚。”

蒋辰月不答，她把头沉进水中，游衍着，跟那小鱼儿结了伴。

蒋嘉月娇生惯养，这寒冷的季春他可不敢下水，但凡这天热些，他也敢下去。他只能在亭皋上，惆怅看着她。

蒋辰月从水中探出头来，远远的，只能瞧见一个点，她口齿不清说道：“不怕，我常年与这河水打交道，它冷不死我。”

“它冻不死你，你也得出水，快快快，赶快上岸，我们回家去换身衣裳，再偷偷摸摸出来痛痛快快玩。”蒋嘉月略显不耐烦，他怒视着蒋辰月，但是她看不见，她只能见到有个人踟蹰在岸边。

“哥，你回去，帮我带身衣裳来，一会儿我直接换上就好，记得带块干净的毛巾来，我得擦擦身上的水，以免弄湿干衣裳。”她对着岸上说道。

蒋嘉月咬牙切齿，半晌凝语，好一会儿，他回去了，去给她取来干净的衣裳与一条毛巾。他把它们挂在树上，任由它们被风吹得婆娑。

蒋辰月看着树上的衣服，直接从水中走出来，而走出来后，还不等蒋嘉月反应过来，她已经脱了湿衣服，她取下湿毛巾擦头发。这时蒋嘉月怒吼：“不知羞耻，我是你哥，可不是你情人，你快快换个隐蔽的地方，把自己藏严实了。”

蒋辰月假装听不见，这该看到不该看的，他不是早就看去了吗？现在装清纯，假装男女授受不亲，欺辱她的时候可曾想过男女授受不亲？自然没有想过，她晓得，一个人若知男女授受不亲还欺辱一位姑娘，那便是道貌岸然伪君子，人皮兽心。

蒋嘉月见她并无离开之意，只得跑到她的跟前，借着柳树，脱了外衣，给她遮羞。他别过红晕且火辣辣的脸，眼睛紧闭，他吐着冷气说：“快些换，可不能给被人看去，要闹笑话的。本来方絮就在造谣生事，你这样岂不是落实他说的话吗？”

“哥，其实我挺喜欢方絮的，若是他愿意，我大可嫁给他。”她故意挑事，“我跟你说，方絮的本事可大着，没准我还能给他生十个崽呢。”她略微羞涩地说道，随后故意在她的耳边娇滴滴叫了一声，“哥，不瞒你说，我挺中意方絮的，力气大，身材健壮，我倒是……”

“我拒绝，无论是方絮，白虹，陈玄，我都拒绝。他们三个绝对不能嫁。”他打断她的话，“总之，你便是一直在家里赖着，也不能嫁给他们中任意一个人。”

“为何？蒋，白，陈，方，浔阳最有派头的四户人家，我现在可是蒋府的人，我为何不能嫁给其他三大户做媳妇？莫不是哥，指望我嫁给你？”她饶有趣味看着羞涩的他，手头也不停，穿好衣服，她再开口，“你若是愿意为我把这郊外的柳树砍了给我种上梨花，我就嫁给你。”

“当真？”他张开眼睛，平静对上她的眼，他这才发现她的眼中只有浑浊，可他并未开口问她什么。

“自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蒋辰月踮起脚尖，双手捧住他的脸，“蒋嘉月，我对天发誓，只要有人愿意为了我把这块地上的柳树全换成梨花树，我就嫁给他。”她笑时双眼弯成月牙儿，惹人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