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绿尽春深好染衣

时至春深，那雨声渐渐浓了，唐媛喜欢下雨，喜欢让雨水浸染了衣料的边角，滋润乌黑的发丝。

认识师傅是也是这样一个雨天，那时她六岁，师傅十六岁，她所等待的人踏着烟雨而来，一袭青衣，渲染了薄雾，他蹲下让雨水湿了衣角，笑容温柔，双眸是看不见底黑色湖水。

他说：“你我约定十年，我教你成为最厉害的人，你帮我救一个人”

她只看见他温润的面孔下隐隐的痛，想也没想地点头道：“好，十年，成败在心。”

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十年的约定她到底得到了什么，曾经的她总是幻想着未来的样子，如今的她却观念曾经的生活，有风，有雨，还有梅子树下的师傅。

君瑾的腿已经逐渐康复，他喜欢到处走，一雨就是一天，唐媛也不管他，依旧烧着难吃的饭，治着卞城百姓的病。回来时带着一身泥水，名贵的白色袍子全然成了棕色，主角却不急不缓，半瘸半拐地小步走着。

“不小心摔了跤”

唐媛端了一盆热水来，摆在矮榻上的桌子上。

“把裤子脱了，我帮你按摩。”

“什么”君瑾还没反应过来，意识地捂住下体。

“快点”唐媛瞪眼，君瑾只好唯唯诺诺地除了裤子，俊朗的脸变得通红。

热毛巾沾了水，膝盖骨擦到大腿深处，君瑾的肌肉绷紧，唐媛他这幅模样，嘴角上扬出了一个大大的孤度。

“你笑了”君瑾歪着头看她，下体酥麻的感觉让他粗喘着气。

唐媛从药箱里掏出银针，根根仔细地插在了他的大腿上，抬头时，几缕碎发扎了眼，白皙的双手撩过额的青丝，“是啊！我在笑你啊！”

而下一刻，她就被光着下半身的君瑾扑倒在了矮榻上。

唐媛的脸还是苍白的，那标准的笑容仍然挂在脸上，双眼清澈如玉，眯成了好看的半月形，丝毫未有打扰着宁静的雨天

君瑾靠近她的脸部，那粉色的红唇此刻对他有着莫大的吸引力，他轻轻地碰了一下，又很快的离开。

“唐媛，我发现我好像有些喜欢你了”他喘着气，看着面无表情的唐媛。

唐媛显然思想不在这，看着他道：“小心，腿上还有针”

“啊！啊！疼疼疼……”君谨抱着腿呻吟着。

在卞城呆久了的人，身上充斥着淡淡的梅雨味儿，夹杂着一份安宁，不知不觉连这尴尬的气氛也变得理所当然了。只是春雨越发少了，夏天快到了，那气势磅礴的大雨才是植物所需要的吧！

“我喜欢你”渐渐炎热的春日，少有闲情的唐媛躺在竹椅上看书，君瑾看了她许久，耐不住气地道：“喂，阿媛你听到了没”

什么时候两人的关系由唐媛变成了阿媛呢？唐女爱不清楚，她记得小时候第一次见师傅的时候，师傅抱起她，笑道：“我们的小阿媛以后要出人头地！”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人这么叫呢？

“嗯……你说什么？”唐媛回过神。

“我说我喜欢你”

“嗯”

“你不激动吗？”

“幼稚！”

“你在鄙视我吗？”

“没有”

“你……”

……

“我……刚才开玩笑的”

“嗯”

“明天我就走”

“好”唐媛为君瑾套裤子，在膝盖处盖厚厚的毯子，春天的水汽会让L腿受凉，“明天服一剂药再走，怯怯寒，吃完药练习一下走路。”

“你不想挽留我吗？”君瑾显然是吃瘪了。

“为什么要挽留你呢？唐媛笑着问道。

那梅子味渐渐淡了，唐媛比谁都明白，君瑾如同以前那些来来去去的病人一样，就想这暮春的梅子一般，早一点是青涩，晚一些是腐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