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3

格蕾丝看清哈斯塔的脸后似乎也没那么意外，点点头就打开了房间中的暗门。

伊德海拉看到哈斯塔那甚至显得十分沉静的表情突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你看，你跟他们还是不一样，这种‘卖国贼’任何一个人看了都会用一种痛苦的眼神，愤怒的眼神去看吧？你想的是‘与你无关’对么？”

哈斯塔扫了她一眼，不知为什么点点头。

似乎承认这件事，就会好得多。然而点头之后有那么漫长的几分钟他觉得他和整个世界都分离开来了，身上以前还会出现的那种责任感和类似于新鲜感的使他为神族效力的东西全都被抛下了，哈斯塔也承认世界与他无关，那么管这些闲事是做什么？

“啧，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伊德海拉轻叹，“我就知道之前的教育没有失败——哈，格蕾丝，你知道的我们亲爱的海神大人非常思念她。”

“我当然把菲欧娜小姐照顾得好好的。”格蕾丝的面孔还是透着她长相中天然的柔顺，却溢满疏离，反倒是伊德海拉还像以前一样不正经和卑鄙。

或者，或者似乎有着什么他不熟悉却喜欢的气息，是那种处处不透出来的狠戾吗？那种脱下懒散外衣的野心的气味？

随着格蕾丝往下走，他看到菲欧娜完好地躺在一张床上，睡姿非常刻板，感觉很紧绷。

“她怎么了？”哈斯塔问。

“她很好，亲爱的，只不过晕过去了而已。如果你愿意签字，我会放她走，说到做到。”

伊德海拉离开他身边站到一旁。

“不必回答，”她笑，“我很喜欢你——以前是你，现在是你那双漂亮的红眼睛。真像是透着鲜血光芒的红宝石。你嗜血的那种本性在你漂亮的眼睛里体现的得淋漓尽致，那是不论怎样都遮不住的，每个人都是，亲爱的，正视你自己的内心吧，你很喜欢约瑟夫他们那样的优雅，但是那不是你，你也不会为了别人牺牲你自己。”

“或者说你的爱情。”伊德海拉笑得放肆了一点，“既然都已经看到了，那么也不必再看几眼了。”

她切断格蕾丝的画面。

“……”哈斯塔没有说话。

她的笑脸……哈斯塔看着她，那其实是一张很好看的脸，虽然不符合神族的审美，但是是他很喜欢的一张脸。

可是这笑从未让他觉得有那么恼怒、浮躁，相比这种她悠然自得的笑，他更喜欢看到她似乎有点烦恼地皱起眉，无法开口一样尖牙咬着嘴角，同时又为他的任性感到无可奈何，就像那天她救下奄奄一息的她那样。

虽然她这样的确很美。

“似乎你也在为一个种族工作。”他说，同时目光扫过她的蛇尾。

“不，我不是，我还是为了自己，其中掺杂着为妖族的成分，但……把话题拉回来，只是，你根本不知道在为谁效力吧？”

“为神族。”

“看起来你没有目标。”她撇撇嘴，“是的，神族神族神族，比我长得漂亮，让你上学，奉承你，夸你长得好看，夸你厉害，不把你当外人。”

“可是，我喜欢，他们让我觉得更舒服。”哈斯塔心里确实觉得神族优雅、美丽，但是同时，他也可以感觉到自己真的学不来那一套。

“你不喜欢这些。”她突然上前用手掐住他的脖子，食指和拇指分别夹住他脸的两侧强迫他仰起头看向自己，指腹偶尔蹭着喉结。

真是……一双被血染过的，极漂亮的红眼睛，红色的——红色的很好，会被情绪搅动的，表现得明显而直白，其他的任何颜色都会显得冷漠和麻木，她乐于看到其中的侵略性，混合着愠怒和使他看起来凶狠的攻击性。

她喜欢激起这些东西。

哈斯塔被她扼住喉咙硬生生掰得抬起了头，不由得整个人直起身子，变成一种倾向伊德海拉的姿态，脸颊开始泛红，眼里那颗异常明显的黑色瞳孔也开始躁动不安起来，显然被激怒之后手上沉重的镣铐撞击起桌板，几乎留下痕迹。

“你看。”注意到他眼里那野蛮的神情，伊德海拉摇摇头，“现在你可不是那个哈斯塔，是我的哈斯塔，我教出来的危险的哈斯塔，而不是‘贵族‘哈斯塔，”

就像在以前他被打倒时，刀还架在他脖子上的时候眼神一样凶狠的哈斯塔，她喜欢那副神情，那种凶狠的眼神，总是让她希望自己可以把那双眼剜下来碾成碎片，而同时这眼神又让她感到愉悦以至于冷静了下来……

她放开了他。

“喀……”哈斯塔咳了几声。

她……其实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