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执

“真是不嫌丢人啊约瑟夫。”伊德海拉不知什么时候却坐到了海神宫殿的偏殿中那把暗红色丝绒扶手椅上，难得的有点严肃。

约瑟夫十分矜持地用标准的站姿站着，佩剑挑起斗篷的一角：“你也不像是什么要脸的人。”

“偷换概念了哦。”她穿着那件金色的丝绸长袍，打扮之中也没有什么华丽的气息，根据约瑟夫的经验，气息有点不妙，伊德海拉身上的某种气息开始缓缓流出躯体在地上沉淀着氤氲，“我不要脸也许是真的，但是某些内里肮脏不知道算计了多少人的人还试图拿一张金脸皮披着想掩饰什么，不觉得闷吗？”

“像您的准则，有用就行，不是吗？一张您说的脸皮是不是更可以让人……信任而不是干脆撕掉脸皮恶得人尽皆知的某些人？”

“做什么？去用你们那花里胡哨吹得天花乱坠对面妖族恨不得连滚带爬下城楼过来给你们双手呈上白旗的嘴皮子去哄别人？用一文不值的言语得到信任？”

言语开始不加掩饰，连那些虚伪的雕饰都已经褪下，但是本来拆除了一切粉饰的宫殿只是木头或大理石的梁柱，谁都无法幸免，互相嘲讽的，也许只是粉饰的方法，一旦触及那些再深一点的东西，就不只是这么简单了。

“如您所见，很值。”约瑟夫的蓝眸由于没有受光忽明忽暗，神色却没有随之飘忽不定，最终转向暗淡，眼中的锋芒却未减。

“很好，约瑟夫，看来晖纪元的时候我就应该把你杀掉。”

“你忘了？……你不可能忘的。”他兀自笑着的时候也透着优雅，一点也不像伊德海拉那疯癫的样子。

“还是说，”约瑟夫挑眉，“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哈斯塔就是一个道具而已。我直说了吧，狄奥多娜在人族声望极高，海神也是很尊贵的血脉，本来，如果不是你，他们根本不会死。哈斯塔用来安抚人族，怎样？你早就看出来了吧？……”

“所以，约瑟夫先生给我讲这些，应该不是来吹捧我的丰功伟绩的。”她眼罩下的眼睛似乎动了动看向约瑟夫，“我应该觉得歉疚？为海神觉得？为您觉得还是为我自己的肮脏？您要这么想，早就化为尘土了。”

海神之死……到底该归咎于谁？

当年有些尘封的事情再也找不到了，看起来一切顺理成章背后不知被推了多少波澜，海神与狄奥多娜的相恋连约瑟夫也不知道内情。他只不过站在一个算计别人的角度上从海神的罪过的人一一捋下去。忽略了那双紧握的双手，只是谓叹海神的愚蠢，最后用场别人的爱情换取一些他都忘记了的东西，并且是失败的。

伊德海拉当初处心积虑去设计杀死海神，那几天的提案大概用尽了她八辈子的笔墨。尽管也想去谴责她的恶毒，但是不得不承认的其一就是她真的很高明。

在伊德海拉和当时权重的安小姐短暂的结盟之下海神和狄奥多娜被判死刑，唯一让他想不通的就是哈斯塔。在那个女人挥舞着战斧真的在神庭内部杀红了眼的时候，没有也不可能伸出手去抱起一个婴儿。

她自己杀死的仇人的婴儿。

到底怎么回事……约瑟夫不想去深究，他只知道那次的事情虽然看着过分但对他的好处还是利大于弊。

“……是啊，只是，不管怎样，你来海神神殿，是不可能安好心的吧？”约瑟夫看着她有些自得的面孔本来觉得有些占优势的心理立刻消失了。

“无端揣测？我不是一直在你眼底下么。这个宫殿里不都是你的人么？哈斯塔对我来说也不至于我来杀他吧？你想我能干什么，亲爱的先生。”

约瑟夫沉默了一会儿。

“所以，约瑟夫，我真是讨厌你这副样子。”她收起嘴角不怎么恰当和严肃一直以来是她标志性的嘴角弧度，说出的话却不怎么应该伴着这么严肃的表情，“神庭的光芒见鬼去吧。”

却也不适合别的任何表情，那不是一个表情，那是一种气息。

-

咳，故意没说清楚的，反正这段往事的记载早就被销毁，作者也就知道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