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红魇

远远地，就能闻见从屋内飘散出来的恶臭味。暗淡的月色下，这似乎像一只无形的魔手，仿佛要在悄然间夺人心魂，以至于在屋外经过的人，都赶紧摇头离开。

惊恐，早已在这个曾繁华一时闻名一世的北国小城里，渐渐蔓延开来，直至已然深入每个人的人心。

“老大，这已经是第五个人了。”柳侯卿捂着鼻子，站在了张正的身边。就算是戴着口罩，蒙了面纱，也还是无法阻挡那股恶臭难当的气体逸入鼻腔。

张正侧身看着漏风的四壁，那早已凝固的血珠正在烛火的映照下烨烨生辉，只是一股不知名的寒意竟突然涌上他的心头，使他不受控制地猛地浑身颤抖了一下。他那本就不明朗的头绪顿时被这一下子打断了，变得更加混乱不堪。

“有其他新的发现吗？”张正掩嘴微微平喘着，视线落在了那具死状惨烈的暴尸上。

“还是这般，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一阵凛冽的寒风夹带着一丝丝如刺般的霜雪，从屋外吹了进来，落在了众人温热的肌肤上，落在了冰冷的僵尸上。

“萧夜漫漫霜雪至，红月魇魇腥风行。”“嚯”的一下，紫扇便被收纳于手中，回首相望，韩霜天已然信步踏入屋内，“江柳无情苍天笑，火泪血烛照人明。”

一番诗语唱罢，韩霜天走到张正面前，微笑着向其俯首作揖，“好久不见啊，张兄、柳兄。”

张正刚还挂在脸上的阴霾，一时竟因韩霜天的到来而消失得无影无踪。但他也只是在韩霜天面前负手而立，微笑着点点头以示回应。

“呵，韩师爷这几天休息得还不错嘛？”柳侯卿环抱双手，面对韩霜天还是一如既往地刻薄轻蔑，似乎全然忘乎那正在屋内洋溢着的那股恶臭难当的尸腐味。

“韩某谢过柳兄关心。”说着，韩霜天对着柳侯卿弯腰点头以示感激，随后便对着张正说，“韩某自觉身体已无大碍，想着明日一早便到衙门复职，却不曾想今夜又是个不眠之夜啊。还请张兄能批准张某参与此次案件的追踪搜查工作，协助衙门尽早破案。”

张正看着韩霜天，眉宇眼神间竟顿时神采飞扬了起来。只见他伸手在韩霜天的肩膀上别有深意地一拍，说道：“回来就好。”

三人客套一番后，便又把目光落在了那具五脏六腑俱失、手脚筋骨被断、一双血眼模糊的暴尸上。

韩霜天看罢僵尸，却又转身仔细环顾四周，却发现四壁漏风的泥墙上，那些血路纹状的排布似有规律，多看一眼却竟是如此怪异熟悉，像是在哪见过……

“报!大人，有新的发现!”其中一名在外头负责搜寻线索的捕快飞速地跑了进来，脸色却显得异常苍白，想必那新的发现并不简单。

韩霜天的思绪霎时被打断了，只是当张正和柳侯卿都离开屋子后，他还在屋内徘徊，若有所思地看着地上的暴尸，又疑惑地看了一眼四周的血墙。

突然，一滴温热的液体从屋梁上低落，打在地上后发出了一声极其清脆的声音。

然而在这极度安静的屋内，任何声音在韩霜天的耳朵里却显得极其锐耳刺膜，以至于他的内心不安地加快了跳动的速度。

此时，在他的上方，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