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医院

余念早起时发现江淮早就起来了，早餐都已经做好了。

江淮起来了？我看你们昨天有买吐司，做了点吃的，过来吃一点吧。

余念我直接去机场吧，不然来不及了，不好意思啊。

江淮过来吃吧，我送你去机场。

余念犹豫了一下，人家早起给自己做了早饭，自己不吃也不太好。

余念那麻烦江教授了。

江淮没事。

余念心不在焉地吃完了江淮做的三明治，也没在意好不好吃，江淮见她一边发呆一边吃，怕她噎着，给她倒了杯牛奶。

江淮慢点吃，来得及。

余念谢谢。

余念无暇顾及江淮的细心，心里一直在想胡雪梅的事，她什么时候生病的？上个假期回家自己没注意到她有什么不对劲啊？

等到了机场，过了安检，余念才反应过来，江淮说的是陪自己回去，而不是送自己回去。

而且，他买到的票不是经济舱，而是商务舱。坐在休息室的余念心里还是很过意不去，这说好两个人互相不干扰，但自己却一直在麻烦江淮。

余念江教授，这个机票多少钱啊，我转给你吧。

江淮不用。

余念犹豫了一下，自己从手机上查了这班飞机商务舱的价格转给了江淮。

江淮看到她转过来的钱，看向她。

余念你就收下吧，你不收我心里过意不去。

江淮好。

江淮收了钱，闭上眼假寐。

余念刚想继续说感谢他什么的，但他闭上眼睛了，以为他不想和自己说话了，只好作罢，默默看向窗外。

一下飞机，余念打车直奔医院，跑到住院部前台问了胡雪梅在哪个病房。

江淮就默默在余念身后跟着，也不说话，就只是跟着，余念着急找胡雪梅，也没空管他。

进了病房，胡雪梅正好在吃早饭，手上还打着点滴。

胡雪梅念念？

胡雪梅抬头看到余念的时候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揉了揉眼，发现好像不是幻觉，余念怎么回来了？

余念你怎么了？为什么在医院？

胡雪梅人老了就有各种各样的毛病嘛，没事，看你着急忙慌的样子，是不是没吃早饭？过来吃点东西。

胡雪梅太了解余念了，她一着急肯定不会吃早饭。

余念我吃过了。

胡雪梅嗯？吃过了？吃的什么？

余念一时语塞，早上吃的什么来着？哦对，江淮做的三明治。

余念三明治。

胡雪梅你自己做的？不可能吧。

江淮阿姨，是我帮念念做的。

余念这才发现江淮刚才进门前没跟进来，这会才进来，手里还多了箱牛奶和一篮子水果。

胡雪梅这是小江吧？快来快来，坐下。

江淮把手里东西放到窗边的桌子上，走到胡雪梅病床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江淮阿姨好。

胡雪梅你们不是领证了吗？还叫什么阿姨啊。

余念看着江淮，她怕他尴尬，刚想说什么，江淮已经开了口。

江淮妈。

胡雪梅诶，我家念念性子不好，但学东西快，你比她大一点，以后麻烦你多照顾照顾她。

江淮妈，你放心。

余念看到他们俩聊的开心，就坐到一旁的沙发上看他们聊，过了会儿想到了什么，走出了病房。

余念医生，23床的胡雪梅是什么病啊？

医生你是她什么人？

余念我是她女儿。

医生噢，这样啊。病人是胃癌晚期，估计也就一个月不到了，这段时间尽量让病人开开心心的吧。

余念在病房门口坐着，坐了好久，直到江淮打电话找她，江淮听见余念的手机铃声好像就在门口，他走到门口，看见余念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发呆。

江淮你怎么了？

余念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一个蹲在她面前的人，她搂住他的脖子，江淮感觉到她在哭，但却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余念不敢大声哭出来，她不想让胡雪梅听见自己哭了，她会心疼的，可是她实在忍不住了。

江淮轻轻搂住余念，在她背上轻轻拍着安慰她。

余念情绪发泄完了，松开搂着江淮脖子的手，怕他腿蹲麻了，赶紧拉他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余念对不起，弄脏你的衣服了。

余念拿了卫生纸去擦江淮衣服上的泪痕，擦不掉了，心情更难受了。

江淮没事，到时候拿去洗了就行了。

江淮没在意衣服，看着余念发红的眼眶，他大概猜到是胡雪梅的病情很严重了。

余念知道自己眼睛肯定很红，打算等会再进去，为了让胡雪梅不着急，就打了个电话给她说自己去买东西了。

余念江教授，我可能这段时间都要在医院陪我妈妈了，你要不先回学校吧。

江淮其实想留下来陪余念，但学校那边确实不太好请假，而且自己刚到这个学校就请假那么久也不合理，自己就等过几天国庆放了假再过来吧。

江淮我明天回去，今晚你回家休息，我帮你在医院陪着。

余念那太麻烦你了，我带你回我们家，你晚上就在我家休息一下吧，我自己在医院就好了。

余念打车带江淮回家，翻找了些一次性的洗漱用品给江淮，让他住自己卧室。

余念你住我卧室吧，床单被罩都是洗过的，可以吗？不行的话我给你找套新的。

江淮可以，不用麻烦了。

女孩子的卧室，江淮四处打量一番，和江小雨活泼开朗的性子喜欢的卧室风格不太一样，余念屋子里主色调是冷色调，让人感觉有些忧郁。

江淮你喜欢紫色？

余念嗯

余念帮江淮找了双拖鞋，放在床边。

余念你看看你还需要些什么，我去买。

江淮不用了，我明天就走了，不用麻烦。

江淮看到他说自己明天就走，她看起来有点失落，是舍不得他走？不可能，她明显对他很客气，也在刻意保持距离，他要不要给她说胡雪梅希望他们俩赶快办婚礼的事？

余念看到江淮好像在思考什么，不再打扰他，走到书房，她看见桌子上有一封信。走过去拿起来。

亲爱的女儿

不要怪妈妈逼你结婚，妈妈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只是希望有个人能替妈妈照顾你，虽然知道你可以照顾好自己，但自从你爸爸走了后，妈妈越来越觉得孤单，也越来越觉得以前没有好好倾听你想和父母分享的事是一件多错误的事。对不起，我本来应该健健康康多陪你几年的，但却要早早地离开你了，走之前，妈妈真的想看到你披上婚纱嫁给属于你自己的幸福，江家的小江是妈妈能为你找到最值得托付的人了，但如果你要是觉得和他在一起不快乐，妈妈也不会怪你的，妈妈爱你。

余念泪水滴滴答答地落在信纸上，怪不得她今年一直逼自己相亲，想让她结婚，想让她办婚礼。

江淮念念，这个……

江淮拿着一个毛巾，想问余念是不是刚给他拿的新毛巾，走到书房门口就看到余念一个人抱着一张纸哭，他走过去放下毛巾抱住余念。

江淮想哭就哭出来吧。

人哭的时候最怕别人安慰，越安慰只会让人越哭越伤心。

余念心里最后一点坚持也没有了，崩溃大哭起来，江淮就只是默默抱着她。

哭了好久，余念终于哭不出来了，嗓子都有些哑了。

余念江教授，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江淮什么？

余念办个婚礼，让我妈看到我出嫁。

江淮可以。

余念没想到江淮答应得那么爽快，刚想开口说什么被噎住了。

江淮我有个条件。

余念什么条件？

江淮试试和我谈恋爱。

余念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