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 ( 二 )

都说一般不生病的人一但生起病来就会一发不可收拾，这说法一点不假，智生病了，持续了很久，什么药物都没用。茂去看智时，智的病已经非常严重了，他长时间都处在昏迷状态，医生无法给出合理的解释，因为它是感冒引起的。茂离开时，智醒了。智看着茂，虚弱地微笑，他的嘴角抽搐着，汗水顺着面颊滑落。“如果可以……我希望……看着……茂，看着茂幸福……”茂紧紧地握着蓝的手，僵硬地说：“我一直都很幸福，因为有她。”“是吗……太……太好了……妈妈，我……好累，先睡……了。”说完，他就闭上眼睛，不再说话。第二天，茂失忆了，选择性失忆，他忘了智，以及有关智的一切。也就在那天早上，智离开了，永远地沉睡在那片他们初次相遇的森林，他还在等待，等待那白色的小花。当蓝把智离开的消息带给茂时，茂正在研究花吹雪。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去研究这种花，却又停不下手。他没有说话，继续自己的研究，直到一滴水滴落在手上的试管中时，他才问篮：“为什么实验室漏水？”“那是茂的泪水呀……”她怯怯地回答他，他茫然地注视着试管上自己的倒影，喃喃道：“为什么？”智的葬礼上，他呆呆地看着他墓碑上灿烂的笑脸，莫名地心疼，明明，没有关于他的任何记忆……正是因为这样，他早早地告别了智妈妈，回到自己的实验室。一定——要让花吹雪从新绽放，因为那个约定，必须实现！可是，是什么约定？6年后，他和蓝结婚了，有了1个女儿和2个儿子。花吹雪一直没有成功，他要求自己的孩子们继续研究它，直到成功。他50岁时，身边的人相继离去。先是皮卡丘，再是他爷爷，之后还有智妈妈；他的泪腺退休了，他再也无法哭泣。那年夏天，他失去了很多。70岁时，他的妻子离开了，她很安详，如刚睡着般。他一点都不难过，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叹了口气，便朝森林走去，把剩下的事全丢给自己的子女们。他看见了那两块独特的墓，大的是智的，小的是皮卡丘的。就算常年没有人来扫墓，这里还是全真新镇最干净漂亮的墓地。精灵们会经常来这里，带上美丽的野花一起。不知为何，他有种想挖墓的冲动，然后把那个沉睡的少年打醒，问他为什么要先离去。他自嘲地摇头，然后扶着拐杖离开，明明，没有任何有关他的记忆……90岁那年，他觉得自己在有生之年是无法再见到花吹雪了。他已经瘫痪了，下半身毫无知觉，他现在的一切起居都必须有人照顾。有时候，他想死，一了百了，可他又不许自己死，莫名的执着要求他看到重新绽放的花吹雪。那年夏天，夜晚很凉爽，夜风吹进他半开的窗子，带起白色的窗帘。那天他的保姆有事，留下他独自一人在家。他看见窗外满天飞舞的白雪，激动得坐了起来，被风带进来得小花落在他的手里，他用颤抖的手紧紧地握住它们。他顺着风的方向来到森林，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能行走自如，明天，他一定会是医学界的奇迹。花吹雪是从智的墓地里飘出来的，他看着他的照片，想起了过去的一切：4岁那年他们的第一次相遇，5岁那年森林里的约定，7岁那年离别的吻以及那之后数不尽的悲伤。是啊，7岁那年，他懂得了男男不能在一起的道理。他是无所谓，但他不想伤害他，所以他讽刺他，疏远他，逃避他。他总觉得，长痛不如短痛，等他们彼此之间的感情淡了，就能幸福了……他哭了，湿湿地泪水流入口中，又苦又涩。原来他的泪腺也恢复正常了，呵呵，这次，绝对会上报纸头条的，多久没上了？想不起来了呢……“大喜的日子，是不可以哭的哦。”身后，传来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他惊讶地回过头，看见笑得一脸灿烂的智。“我……”他低下头，大脑里的东西已无法再解释他今晚所遇见的一切。他不想见他，他对不起他，他已经老了，配不上他了。“茂不是一直想做我的新娘吗？快点吧，别害羞，大家都再教堂等我们呢！”智拉起茂的手，向教堂的方向跑去。他以为自己跑不动了，可他却奇迹似的跟上了智的脚步。跑过商店时他向橱窗望去，他看见智正拉着16岁的自己向教堂跑去，而自己，穿着从不属于自己的白色西装。到达教堂后，他看见了自己的爷爷和智的妈妈，还有那些本该早已离去的人们，都保持着自己74年前的容貌坐在教堂中有说有笑。而窗外，本该黑色的天空却呈现出明亮的蓝色，草地上飞舞地花吹雪也被风带进了教堂。一切，都那么地美好，让人不禁怀疑这只是南柯一梦。“好了，现在我要宣布：茂是我的新娘！”智拉起茂的手，套上雕刻着花吹雪的钻戒。“我说过，等花吹雪再次开满大地的时候，我会娶茂做我的新娘。”“这……这里是……”茂难以置信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人们，他们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自己和智，不是不被祝福的吗？“这里是天堂，”智笑着告诉茂“在这里，一切的爱都是允许与祝福的。”后记：6月25日的报纸头条上写着：伟大的精灵研究者茂于6月24日晚12时左右死于儿时玩伴智的墓边。由于茂的保姆24日晚有事请假离开，无法给出为何下半身瘫痪的90岁老人茂会死在森林里的答案，茂是被一只经常去扫墓的叶精灵发现的，他面带微笑地躺在地上，手里紧紧地握着一片早已灭绝的花吹雪的花瓣，脸上有泪痕。他的孙子表示可以用该花瓣克隆出花吹雪，完成老人多年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