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枳说的话从来都不是廉价的矫情。
她以前从来不明白,既然上天给了她这么不好的命运,还让她活着干什么。
但在医院呆着的这些日子里,思绪日渐成熟,看着窗外从生长到凋零的落叶,看着床头永远崭新的白玫瑰,心里面才有了答案。
成年之前,她的生命是为了赎罪,为了让陈立农从失去亲生父母的阴影中走出来。
成年之后,她的生命是为了陪伴,陪伴陈立农找到一个可以照顾他一生的女孩子。
她活着,从来都不是为了自己。
江时枳“我希望我离开了以后你不要痛恨我。”
江时枳“这就是我最大的愿望。”
怎么能够不痛恨?
陈立农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狠狠地疼痛着。
陈立农“你真的要把我的心伤透了,然后说走就走吗?”
江时枳“是。”
简单的一个字,却也是最绝情的话语。
没办法,江时枳不会说别的,难不成还要在煽情的氛围之中,胡乱解释一通,说她也是不舍得的,她也不想离开,只是上天就给她这么短的命吗?
陈立农跑走了。
他吸着鼻涕,毅然决然,没有一秒钟回头。
一步,两步,三步……
他们的见面次数也从不回头地倒计时着。
三次,两次,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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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是会先知自己的死亡的。
在隔一年的春天,医院里的医生经常抓到江时枳偷偷跑出去,不知道干些什么。
他们警告过她,可是没有一点点的效果。
在初夏的时候,她从几个八卦的小护士嘴里得知到了陈立农婚礼的消息。
江时枳“他要结婚?为什么结婚?”
江时枳“他还在大学里不是吗?”
“哎呀,你是不是糊涂了呀,他早都大学毕业啦。”
才来的实习小护士本来就是愿意多嘴的,看到病床上面色苍白的女孩儿,忍不住多说了一嘴。
是啊。
江时枳突然发现,她好像有些糊涂。
忘了很多人,忘了很多事情,甚至现在连时间都记不住了。
江时枳“那他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啊?”
“嗯?这个我不能告诉你,万一你再偷偷溜走怎么办。”
江时枳“放心吧,我不会的。”
她会,她肯定会。
这谁都知道。
但小护士太心软了,没有办法,还是偷偷在她耳边告诉了她。
江时枳“那个……你能帮我写一下吗?”
江时枳“我怕我记不住。”
拿到那张纸条之后,江时枳看了一眼,发现眼睛已经有些看不清楚了,只能随意塞在衣服兜里。
等真正到了那天之后,她久违地拿出了化妆工具,即使是看不清,也简单化了个淡妆。
她拿出最喜欢的那条酒红色的裙子,用手蹭了蹭上面的灰尘,就穿上了。
好大,几年没穿,现在已经不合身了,或者说她瘦了好多。
逃出医院的过程中,没有一个人能认出来她,因为在很多医生和护士眼里,江时枳都是面色苍白的,瘦弱的小女孩儿。
“师傅,去这个纸条上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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