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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纵使花月一场空 多情亦不许他人

绝色妖恋

自打杨龙休了她,不知去向,隔了不多久,梁家开始了新一番的门庭若市。

前来梁家的尽是一些城里有名的巧嘴婆婆。开始,不过是套套近乎嘘寒问暖,接着是拐弯抹角地试探,再后来就干脆直截了当地提亲。

梁老爷子和两位夫人本来也想给女儿另择佳婿,于是瞒着女儿暗暗筛选青年才俊。虽然梁彩蝶出嫁又不幸被休,现今名声有损,不过却丝毫不影响她作为少年郎们对她狂热的追逐。是以一时间,上门求亲的络绎不绝。

哪里知道,那一向温良淑德的小女子,病愈出得闺房,见此情形,当即挺剑立于庭院,将枝上娇艳的桃花,一朵不留地削落,落地成誓:纵此生君负我,多情亦不许他人!

偌大的庭院中,粉红色的桃花铺洒出她的一腔痴情与伤痛。可是,吓走了一拨媒人,还有另一拨媒人。除了出走,她不知道该怎样逃避不去面对母亲的哭泣和父亲的叹息。

可是在去南方的半路上,知女莫若父的梁威远截住了爱女。他苦劝女儿对过去死心不成,只好答应不再逼她再论婚嫁。可是眼看着爱女佳龄已过,青春渐逝,梁威远每每总是大骂杨龙,然后摇头哀叹而去。

梁彩蝶情有独钟,抱定独守一身。还有一人也学她的样儿,老大也不愿意成家。此人乃梁彩蝶的大师兄黄季泽的长子,比她还大一岁的黄浩林。

黄季泽时年四十上下,身强力壮,一身软硬功夫,惯在江湖上行走,阅历极为丰富。因是梁威远发妻的内侄,姑而半路入得梁府,一直为梁威远帮衬着打理镖局和武馆。

其子自小算是与梁彩蝶青梅竹马,奈何辈份上身份上都逾越不得半分。任这小子再怎么喜欢这小表姑也都是白搭。

尽管如此,也断不了他暗恋这梁大美人的痴心,任再多么般配于己的女子,他的一双眼睛也不想看一下。他宁愿陪她单身蹉跎下去。

每天看她一眼,心里也是快活的。就那么隔着一层面纱,却闻得到她一身醉人的芳香。这是何等的幸福啊!他多想对她停止心中太多的欲望,就那么静静地跟在她的身边,一天一天,一年一年,直到一生尽了!

那晚,明月如镜。端是月近十五分外明!几缕清辉透过窗棂,令满地生霜!不能灯下看娇娥,只好月下窥美人。

梁彩蝶于旅店中望月无眠,不提防,那边大师侄在暗处里久久呆看她出神。直到人去,他的那魂儿还收不回来。

好一阵熟悉的笛声,本已睡下的她禁不住一阵激动,立即起身循着笛声而去。

“是你?”

到得吹笛人跟前,不由得大失所望,又感觉似被捉弄,心中好生气恼。但她什么也不想多说,只是转身就要离去。

“别走,彩,彩蝶。”黄浩林,鼓起勇气,欲向她表明心迹。

“住口!我的名字是你可以叫得的吗?论起辈份,我不仅是你的师姑,也是你的表姑。”梁彩蝶真不想跟他废话,可是不说气难平。

“有些事你根本就不该想。”点到为止吧,得给他留点面子,毕竟低头不见抬头见。“早点找个姑娘成家,也好给我大表哥传宗接代。”于是顺话教训一下他,拿拿长辈的架子。也不管自己足足小人家一周岁,该老气横秋,就不要有半点淑女的贤良。

虽然算起来,她与他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可是这层倒霉的亲戚关系,足以将黄浩林打入十八层地狱。他真是欲哭无泪!

走开几步,她又仿佛想起什么来,转身回到他面前,夺过笛子,道:“以后别再吹这支曲子。要是真喜欢吹,也不许在我的附近吹它。”

她霸道地命令,索性将一腔懊恼发泄在那笛子上,纤纤玉指竟拗断了它,恨恨地扔下,冷冷地离去。

“他有什么好?他都将你休了,你还想着他作什么?”黄浩林忍不住冲她的背影叫道。这个五大三粗不失英俊的小伙子,此刻眼底湿润。她从来没有这么对他凶过。他也不敢对她这么大吼。

可是,这没有希望的爱这得不到半点回应的爱,真的好叫他感到彻骨的冰冷和生生的疼痛。大丈夫有泪不轻弹,古来多少英雄一怒为红颜。不比他人,难忍自己的真心,此情此爱叫人情何以堪!

“那是我的事。谁也不配管。你要多事,从此就不许出来押镖。”未回身也不屑回头,甩下这话,她飞身远去。

到今天算来,她已经暗里押镖七个年头了。这两千多个日夜,她多半在外奔波,曾经单一的白色面纱,偶或也换成黑色。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好色是男人的本能,她不愿有一天见到杨龙,自己已完全失去娇嫩的颜色,变得憔悴苍老变得不堪入目。

所以有时候越是日头毒辣,她越可能选用黑色面纱捂严自己。虽然她依然喜欢白色,正如那纯洁的情愫,美好而干净。可是忧郁看得见,再有自己毕竟已不再年青,黑色倒越来越适合自己。可是穿上黑色服饰心中又更加凄恻。唉,左右都不是。穿戴得再漂亮,他可能看到?

从来走镖,都是黄季泽率镖局中的高手明里押运,她只是跟随其后暗里护卫着。多半不是特别危急的时候,一般不必她现身出手。

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身上乘功夫确实多次将重镖化险为夷。所以在这动乱的江湖上,安威镖局的这块金子招牌愈加大名鼎鼎,果然快成了安全和威武的代名。这当然离不开众人的流血流汗舍生忘死。

若不做这危险的营生,自可衣食无忧,悠游一生。可是又如何可以更好地找寻那个负心狠心的人儿。

此番这趟重镖,是给沧州知府陈志所走。表面上是两箱名贵药材和两箱奇珍异宝,第一站便是江苏无锡。路途遥远,风险巨大。且不说报酬丰厚,就是他官家一厘银子不给,安威镖局要在沧州以及京师红火下去,也离不开官方的支持。所以此次梁彩蝶不得不在意这趟生意。

正好江南之行,她也欲在南方选一处,设一个安威镖局分局,将镖局的生意拓展到南方。这样一来,南北呼应,走起远镖来,也好有个照应,也着实省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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