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岁那年署假,本是开心的日子,我却得了这可怕的抑郁症,被留在了孤零零的医院。我永远记得那天的噩梦。那天我像疯子一样上窜下跳,把刀抵在勃颈。别人把我当成了神经病,我也乐在其中。被看成怪物就看成怪物吧,我不在意了,我不在意了。
记得小时候,我总是疯言疯语地对舅舅说着一大堆不切实际的话。
我什么都愿意想象,总是傻笑着,傻笑着。我被当成了愚蠢的疯子,给以鄙视的目光,被当成了可悲的小丑,可我居然羡慕小丑的容光。
爸爸妈妈真是吓坏了(是真实还是演戏未曾可知,可我认为是在演戏,愚蠢的滑稽戏),不停地问医生我怎么了,医生表情十分严肃。
得知我有重度抑郁症,可能很久才能出院,要被留在这孤零零的地方。但我不怕,我不信人,这样挺好。没有人的地方,真好!一个人静静地,静静的。
我今年15岁了,我的生活并不畅快。因为我可悲的性格,居然只会迎合。我面带笑容,内心把心灵撕伤。灵魂丑陋阴暗,笑得多么奇异啊!
父母无尽的数落与嘲讽,老师的黑白不分深刻在我脑海中。它像一场巨大的噩梦深渊,深深勒住我的勃颈。每次惊醒,反复重复那可悲的辱骂。真是可怜啊!睡不着,吃了大量的安眠药,还因此差点死了。我为什么还要活过来呢?为了看这对虚伪至极的夫妇吗!
他们天天咒我去死,还带着小刀,说只是恐吓我。因为我没用,学习成绩也不好。用刀指着我,威胁我,将我与一抹灰相提并论。可我比起别人来说已经很好了啊!考了全校第二,只是没考全校第一,招来了他们的不满。“这灰可是个好东西,至少比你强得多。”这句话被他们天天反复强调。我经常被父母虐待,当成了心情不好时的出气筒。每人骂一嘴,再踹我一脚,婚就这么离了。
这可谓是史上最奇葩的离婚方式。“为什么离婚?”“养了个废物。”明明你们相互闹矛盾,凭什么扯上我?也许我只是一个借口罢了。谁又会去在乎一个废物的尊严呢?我是他们的女儿,他们可以更加不用在乎我。因为谁会恨自己的爸爸妈妈呢?
我恨,我没怎么笑过,也没怎么看父母笑过。父母很少笑,总是紧绷着脸,像古墓中的僵尸。可他们对别人不这样呀!总是笑嘻嘻的,卑躬屈膝,好不猥琐。像说‘恭喜发财’的人儿。我知道他们喜欢攀附权贵,因为他们私心实在太多了。
为何你们的腰是弯的?你们已放弃了做人的资格。生活向我们施压,你们选择了乞讨,真是可悲可笑啊!
为什么你们斜眼看我?因为我情商低,不会讨好人吗?我太孤僻了,可关心人的本领我还是有的。我还可以感受到温暖的存在啊!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来嘲讽我?因为我生性不讨人喜欢,太自卑,太在意那些嘲讽我的人吗?我惶恐,摸着黑暗过河。无际黑暗,一抹孤魂。
现在好了,我生大病了,你们满意了吧?我想某些人一定会十分开心,看见我这幅惨样。我幻想着他们颠狂大笑的丑陋的面容。
我从小就爱哭,哪怕因为小事,我认为细碎的事就可以伤害我。有时,我无缘无故就哭了,不知究竟为何。我那混蛋爸妈跑来骂我,威胁我。“去死!哭鬼!”那是一个多么痛苦的回忆啊!迷茫与无助为何总在我身边徘徊。父母的不理解,同学的孤立。
我恐惧了,害怕了,迷茫了。 我出不去了,冷落落的病房门,只有我一人。我对着洁白的墙壁哭泣着,盯着污秽的果实而感到无助。
强作颜欢的我多么悲哀,不能自主表达自己的情感。
这里没有朋友,只有我一人。孤单单的一个可悲的人啊!
我曾抗拒过药物,我并不想被治疗。死亡对于我来说只是解脱罢了。解脱是痛苦的尽头吗!
不,我要死!我露出了颠狂的笑容,直裂到耳根。我的面容多么丑陋啊!就这样吧,解脱了吧,人间并不值得我留恋了。
活着已毫无意义,死亡才是最好的归宿。思想怎么成了痛苦的毒药!
我在被子里偷偷藏了一把锋利的尖刀,快如斩麻。
再见了父母,再见了世界。
来生一定要快乐。哦不,人间这种地方我不想来第二次了。 我不捂眼,睁得大大的。全身颤抖。
我慢慢拿出我的尖刀,狠狠刺向我的手腕。动脉被割破了,我偿到了死亡的鲜血,鲜血横流。
我任它流着,不管不顾,静静地等待我生命的消失。
我身体开始变冷,开始变得僵硬。死神向我招手了,我向他笑。我要迎接他啊。
后来,我晕了,毫无知觉。
不知我是怎么醒来的了,大概我是被抢救回来了吧!
但我没有新生的喜悦,或者是被伤心笼罩。
我怎么没死成?他们救我干嘛!
死亡才是最好的归宿呀!
人间太痛苦了,我忍受不了。
心理医生来了,不断地训导我。可我一句也没听进去,还是老样子。
唉,多好的姑娘呀!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
心理医生无非是叫我好好活着罢了。给我讲了一大堆活着的好处。
呵呵,活着。好吧,我试一试。
当我病稍微好点的时候,我开始在病床上学习了。美其名曰:顾家不养废人。 汗水一滴滴落下,我在看书学习。可看书学习对我来说很困难,因为我的眼睛受了伤,手腕被割伤,也没心情学习了。可我必需这么做!
忍着肉身的伤痛,荡涤着灵魂的污秽。
我不知道学习有什么价值,我只知道这可以让我不再受到嘲讽。
伤口已渐渐愈合,可还有一些人跑来刺激我。
“你不用上学了。你这种人上学有什么意思!就永远呆在你的病床上吧!我也不想看见你这种丧鬼。”她刻薄地对我说。
我没想到她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我带着哭腔,大喊:“滚!我不想看见你们。不想看见血海就滚吧!”
“孩子,你那点伎俩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呵呵。”
“你怎么在刺激患者!”马医生。他是我的主治医生。
她被赶出去了。那凶恶的眼神,怎能忘记。
一个人对着书籍,聆听先贤的教诲。我的心处于最为平静的时候。
我想,心口的伤痛应由书籍来修复。
《我与他的关系》:“无论无何,情绪都是为了自己,只要你不放弃。大声地笑吧!大声地哭吧!没事的,没有事的。别人,一面镜子,你要去关注,体现你是一员。但你不可以把自己交给他。他是镜子,且永远是镜子。不能伤害你也不可能伤害得了你。伤害你只是你的无能啊!且放开了心。”
我在医院呆了一个多月就去上学了。对于学校,我感到陌生又熟悉。我自小体弱多病,成绩却意外的好。或许是因为我把握了考试的规律。也许我对于学习,有天生的敏感。但我可以肯定,我绝非天生聪颖,也不是刻苦努力。
大家都意外地敬畏我,或许是因为我会各种滑稽的表演。我自小就爱写作,对此十分敏感。但我却写些粗俗不堪的语句来讨好我的老师:“记得我三四岁时,对屎不大辨认。有一次,我踩到了一坨牛屎,我感到好奇。跑去问别人,这是什么,为什么这么臭。可是别人却很少回答我。还说我为什么这么顽皮。我跑去偿了一下,看看能不能吃。那个味道真是一生难忘。因为我吃过臭豆腐,所以我以为与臭豆腐一个性质。没想到却被坑惨了。”
这是一个很假的作文,却没有人揭穿我虚伪的谎言,大家都好似吃了一顿大餐般乐在其中。
我感到人性的丑恶如此轻易,我的作文只是一个小小的试探。
人类对于装逼有像火一样的热情,他人的装疯卖傻十分欢迎。众人皆醉我独醒。
然而我真的醉了吗?一点没有,我看得很清楚呐。
有一个同学,他叫任可一,经常学我上课时的小动作。“喂,我在学你呐,精神病。”他学着我用许多笔夹手,眼神怪异的样子。
我恐惧不敢见他,也几乎放弃了这个小动作,害怕被人类发现我的秘密,我的内心世界。却也渴望被发现时的快感,因为那时我可以不用再隐藏自己,做真正的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