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架上的人奄奄一息，头耷拉着，没有一丝生气。
冷倾城看不清她的表情。
只是她的身形像极了九月。
在没有被挖去双眼的时候，九月时常抱着自己的膝盖，一坐就是一天。
九月长长叹息，大户人家的日子不好过。
因为她生的标志，老爷想娶她为妾，少爷想纳她为通房。
可是她不愿，她只想安安静静老去，只想守一人终老。
大夫人嫌弃她是祸水，少夫人骂她是狐媚子。
可是，她都不是。
“家奴，九月，因长期盗窃，现处以死刑。”
络腮胡子的大汉，一脸的凶狠恶煞。
她单薄的身体被架在木架子上。
浑身是伤，血迹斑斑。狼狈极了。
九月？是你吗？
冷倾城心内翻江倒海，如果是九月，该如何救她？如果不是九月，又该如何？
她祈祷着是九月，又祈祷九月没有这么狼狈。
木架子上的女人，缓缓抬起头。
冷倾城屏住呼吸。
那消瘦的脸上满是泥土，脏兮兮的，像极了一副骷髅。
她依旧是那副笑眼弯弯。
看透生死的样子，让人可怜。
“我出二十两买她。”
冷倾城此言一出，众人唏嘘一片。
凤丫头一脸狐疑看着冷倾城。
冷倾城眼眶微红。
九月。
她轻喃一声。
然后看着凤丫头，快，把她带回去。
络腮胡子大汉看到20两银子，眼里只放光芒。
他咬着那块银锭子，心花怒放。
“快把人放下来。”
冷倾城冷呵一声。
络腮胡子大汉倒也配合，三下五除二就将秋月放了下来。
冷倾城怀里抱着秋月。
像极了抱着一个骷髅。
她咬咬嘴唇轻喃:“秋月这一世我会保护好你。”
直到多年以后，秋月问她，为什么会救她。
她都笑而不语，只是坚定的说:“不管多少次，我都会救你。”
月光泛白，秋夜霜重。
冷倾城守在昏迷的秋月旁边一晚又一晚。
秋月醒来时，冷倾城都消瘦了一圈。
秋月看着爬在床前的冷倾城。
纤细的手指抚上冷倾城苍白的小脸。
这张脸长得可真是漂亮呢。
冰冷的手指让冷倾城莫名冰冷。
“你醒了？”
冷倾城揉揉眼睛。
小手抓上秋月的手。
秋月点点头。
“你认识我吗？”
秋月问。
“看不惯人被欺负罢了。”
冷倾城说。
“哦。”
秋月有些失望
“你好好休养，等病好了，就留在这里。”
冷倾城转身离去。
秋月再三盯着这个背影，确定是不认识。
“她为什么要救我？”
秋月喃喃自语，然后沉沉睡去。
出了门，冷倾城就往菜园走去。
她摘了摘长的极好的绿植。
心底一时间苦涩。
曾经几何，没有饭吃。
秋月就摘了野菜，一人一半。
摘了梨花一人一半。
那种苦涩，没有言语。
由内而外，真的苦到没有话语。
她咀嚼着苦的菜心。
似乎这原本就是苦涩的味道。
好像原本人生就是这个样子。
冷倾城微闭着双眼，然后悠悠抬头。
沐云歌，秦桑，千万别招惹我。
她重重的叹了口气。
“小姐，小姐，沐云歌又来了，还带着那位白衣公子。”
凤丫头一脸慌张的跑了进来。
冷倾城嘴角一丝苦涩，有些东西依旧逃脱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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