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豹

清晨，管家拦住了想要出门的周文。

“少爷，老爷吩咐过了，不让您出门的。”

周卫国（周文）为什么啊？我要去学校。

周继先今天报纸的头版一定是你被枪毙的消息，你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还能在教室里坐着读书吗？

“是啊少爷，您还是尽快离开上海吧，在上海，已经没有周文这个人了。”

刘志辉文哥离开上海，去哪啊？反正文哥去哪我就去哪。

周继先去德国。

周继先你不是一直想要去德国留学吗？等过几年时局稳定了，你再回来。今天我们就回苏州。赶紧去把行李收拾一下。

周卫国（周文）啊，现在就走啊？

周继先你知道有多少人为你担着命呢吗？你晚离开上海一天大家就为你担惊受怕一天。马上走。

周卫国（周文）是。

周文刚要走突然又想到什么停下了脚步。

周继先还有什么事吗？

周卫国（周文）爹，小月是不是也要跟着我们一起走啊？

周继先她不行，她要回南京去。为了你小子这事，她还要回去打报告。

周文神情有些尴尬，向自己房间走去。

吴霜月是在到达南京的第二天才听说周文拒绝了与萧雅成婚，又要改名周卫国报考中央军校的事，一时觉得头疼，就在打完报告后连夜赶往苏州。

她进屋的时候回来周继先的脸色不是很好，所以吴霜月跟他打招呼都得小心翼翼地。

吴霜月伯父。

听到吴霜月的声音，周继先的脸色才变得温和了些。

周继先怎么回来了？

吴霜月担心您的情绪，就把工作弄完了就过来了。

周继先你这孩子……

吴霜月伯父，文哥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您给他找了门亲事还不告诉他，硬要他成婚，他肯定是不乐意的，您就被跟他置气了。

周继先孩子长大了，我都管不了了。

周继先感慨地说道。

周继先你也不小了，你的婚事也该考虑一下了。

吴霜月我？我刚十六岁。

吴霜月闻言不禁打了个激灵。她还不想太早嫁人。

周继先[笑了笑]你觉得志辉怎么样？

吴霜月志辉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有些红]志辉哥人很好……

关于这两个人，周继先是看的十分明白，明明两个人都互相喜欢却谁也不肯说出来，就这么一直僵持着。

“老爷，三少爷来了。”

刘志辉爹，你找我？

周继先你也不小了，该成个家了。[说着走过去把二人的手握在一起]你们都是我从小带到大的孩子，你们的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吗？

刘志辉[喜出望外]谢谢爹！

吴霜月[说起话来支支吾吾]谢、谢谢伯父。

刘志辉[戏谑地看着她]还叫伯父？

吴霜月[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有些别扭地改口]爹。

周继先[脸上带着笑意]去吧。

刘志辉是。

两人并肩走在小院里，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后刘志辉开口打破了沉默。

刘志辉我没有想到……

吴霜月[笑笑]我也没有想到。

吴霜月但有一点很明确，我喜欢你，很喜欢你。

眼前的人是她从小一直都喜欢的人，周文虽然很宠她但因为是周家的独子，要学习的东西很多，陪伴她的时间很少；刘远因为是几人中最大的一个早早就出去上学了，所以能有大量时间陪着她的，就只有刘志辉。她被人欺负了，他会替她欺负回去；被人打了，他会把她护在身后；她不高兴了，他会想尽办法逗她开心……也许就是在哪个瞬间，她喜欢上了他。

刘志辉[伸手抱住她]我也是。

怀中的人儿很瘦小，刘志辉能明显的感觉到她突出来的骨头，如果不是她脸色带着红润，他一定会以为她营养不良。

吴霜月这个给你。

她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两半玉佩，把其中的一个递给了刘志辉。

吴霜月娘之前说过，如果有一天找到了自己认定的人，就把这一半玉佩交给他，我现在把它送给你。

刘志辉结果玉佩，小心地放在胸前的口袋里，又把自己戴在脖子上的一块怀表摘下来替她戴上。

刘志辉不许摘下来。

看着难得孩子气的刘志辉，吴霜月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刘志辉本来觉得有些难堪，但见吴霜月笑得这么开心也就只好作罢。

吴霜月那文哥以后叫什么名字啊？

吴霜月见好就收，挽着刘志辉的胳膊问道。

吴霜月难不成文哥要参军啊？

吴霜月文哥什么时候走？

刘志辉文哥和远哥明天一起走。

吴霜月远哥也要参军？

刘志辉是啊。

刘志辉咱家一个个都参军了，我以后是不是也要参军啊？

吴霜月我支持你的选择。好了时间不早了赶紧休息吧。

吴霜月说着就把他往房间那边推。

刘志辉[语气无奈]真是怕了你了。

吴霜月冲他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在他即将进入房间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在她的额头，轻吻了一下，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走进了房间并关上了门。

吴霜月楞楞地站在那里许久，才抬起手在他刚刚亲过的地方摸了摸，上面似乎还有他的温度。她傻傻的笑了一下，红着脸离开了。

刘志辉看着吴霜月离去的背影也不禁露出了笑容，刘远和此时已经是周卫国的周文对视一眼，开始调侃起他来。

刘远你小子本事不小啊。

周卫国（周文）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以前有多喜欢跟她的志辉哥在一起待着。

两位兄长的调侃也让刘志辉红了脸，只好躺在床上装作睡着了的样子。两人见状也不再说什么，就将灯熄了，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睡觉。

翌日清晨，三人告别周继先和刘志辉，踏上了去南京的路。

周卫国和刘远于1932年3月30日考入了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续招第九期步兵科。

而吴霜月则是回到了南京的一个隐秘的训练场训练，暂时过上了与世隔绝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