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立朝天子

　　比攘刚要跨进院门，看看比特，听到比亚尼在屋内，便悄悄地躲到院墙后面偷听。

　　屋内，比特咳了几声，紧闭着眼，嘀咕着：“娘……娘……”

　　比亚尼紧握着他的手，轻声道：“不怕，不怕，特儿，爹在你身边，不怕……等你体内的毒解了之后，爹带你去京城，朝见天子，见见外面的世界……”

　　所谓朝天子，是众诸侯向天子觐见，所携之人都是诸侯的世子，其地位是庶子是不能比拟的，而比特，一个庶八子，却得到这样的待遇，可谓是在比亚尼十一个儿子中从未得到的殊遇了，甚至要超过比亚尼的嫡长子比攘。

　　他用额头，贴着比特的小手，以示关心。一旁的邪氏杵在一旁，默不作声。

　　比攘听后，悄然离开，院门外，围着几个大臣，他们也跟着世子比攘，打算向比亚尼汇报一些政务。

　　见比攘独自出来，为首的一个老大臣道：“侯爷还在里面吗？”

　　比攘摇了摇头，抬手挥了挥，示意他们离开。

　　他大步走在前面，几个大臣紧随其后。为首的那个老大臣，名吴世龙，是一个奸臣。

　　他一阵小碎步，赶到比攘身边，悄声说：“世子爷，老臣觉得，侯爷对八少爷的关心，有点过了，毕竟，他可是个庶子啊。

　　而且，八少爷如此优秀，侯爷对他又那么关心，只怕……”

　　“哼，都是父侯的儿子，有什么不心疼的呢？”比攘不屑，道。

　　“可他只是个庶子，哪像世子爷，是嫡长子。”

　　“你的意思是，未来，比特会夺去本世子的位置？”比攘皱着眉，道。

　　吴世龙立即上前，拜道：“老臣不敢妄下悖论，只是，老臣是被世子爷一手提拔的人，甚是替世子爷担心！”

　　比振怅然，摇了摇头，连连道：“本世子，比攘，绝非弑父杀弟夺位之人，世子之位这种东西，本就应该给有才之人，如果八弟真的优秀，吾等也不应该有怨言，

　　而且，吾等都是父侯的臣子，应当尽心辅佐父侯才是，怎么想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比攘说完，仰首大步离开。

　　几个大臣面面相觑，表示无奈。

　　比攘回到西厢房去给周氏请安，此时，几个侍女正在侍奉周氏进食。

　　“攘儿呀，外面出了什么事？你竟如此慌张？”

　　“娘，八弟为平阳公四子所伤，我前去看望他，倒无大碍。”

　　“哦，你父侯呢？”

　　“现在陪着比特呢。对了，娘，您不去打发走那些诸侯贵族？”比攘道。

　　“哦，”周氏撇了撇嘴，抬起左手，唤着：“去，取老身的凤冠蟒衫，服饰老身更衣，老身这就去应付那帮诸侯。”

　　又是几个侍女，托着凤冠蟒衫——侯爵的正夫人所着服饰，只有迎宾时才穿上。

　　更衣完毕，周氏缓缓走了出来，两个侍女托着蟒衫。

　　经过比攘时，冷冷道：“攘儿呀，娘提醒你一句，别看你是你父侯的嫡长子，日后他要真的把你世子废掉，改立你的八弟，他比特要是做了国君，他是主子，你是奴才！反正，老身富贵了一生，最后可不想当一个卿大夫的母亲！”

　　在那个世界，皇帝是天子，子弟功臣封诸侯，诸侯的子弟又下封卿大夫，卿大夫子弟又分封为士，与周朝礼制相同，卿大夫和诸侯，确实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周氏缓缓走到后院，留下一脸茫然的比攘。那些诸侯也被周氏依次送离侯府，这宴席，算真正结束了。

　　半年后，就是诸侯朝见天子的日子了。诸侯朝天子，也有一个十分严格的准则：必须每年都要按时朝见，一不朝，则贬其爵；二不朝，则削其地；三不朝，则六师移之！

　　果然，比亚尼带上比特前往京师，留世子比攘监国。路上，比特坐在马车中，左瞧右瞅，充满好奇，观赏者维尔侯国外面从未见过的美景。

　　当然，他也未忘记修炼，每天也在复习着邬先生教他的修炼知识。

　　数日后，比亚尼一行人到达京师，找到预先安排好的客栈，停歇休息。

　　京师，是大周帝国的都城，没错，就叫京师。十分繁华，街道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集市里，也十分热闹，有吹糖人的老者，有卖饰品的小贩，还有坐在建筑前摆摊卖书籍的等等。

　　一时间，熙熙攘攘，京师贵族豪门子弟皆在此处闲逛嘻戏。这种景象是维尔侯封国的主城辽城所不具有的。

　　这些，令比特大开眼界。博得比亚尼允许后，比特便在街上走走看看，寻觅新奇的事物。

　　晚上，客栈封闭，十几个大战师级别的侍卫分别守在客栈内外，担着比亚尼的安保工作。比亚尼住在内室，比特则住在外室。这对父子，伴着客栈的黄粮米香入睡。

　　毕竟，比亚尼相对于比特，不仅是父亲，也是君主。

　　次日寅时，比亚尼整整衣襟，摆正头顶的七旒朝冠。叫醒外室的比特，准备入宫觐见天子。

　　卯时，比亚尼和比特共乘轿子，行至宫门。至宫门外，御林卫单漆下跪，道

　　“维尔侯殿下吉祥！”

　　比亚尼点了点头，几个御林卫便起身，打开宫门。

　　比亚尼俯身，叮嘱着比特道：“记住，见到身着龙袍的一个女子，要说‘陛下万岁’，见到一个着黑色龙袍、坐在皇帝旁边的那个人，要说‘王爷吉祥’”知道吗？

　　比特点了点头。比亚尼便带着他缓缓走进皇宫的金銮殿内。

　　辰时，金銮殿内，金碧辉煌，十二金柱雕着龙纹，衔着宝珠。殿内，众诸侯整齐排列，比亚尼和比特则站在角落里。

　　比特望着龙椅旁的一把檀木椅，悄声问：“父侯，那是谁坐的？”“那是相国盖天王的座位。”比亚尼面无表情，道。

　　这时，一个金甲侍卫走上殿阶，喊道：“陛下驾到！众臣跪迎！”

　　众诸侯，纷纷下拜，跪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时，缓缓走来一个女子，穿着金色龙袍，戴十一旒天子朝冠，她身材苗条，面容白嫩，大概十四、十五岁左右，娇俏美丽。脸上抹着珍珠粉，嘴唇也留着胭脂红色，使她看起来更成熟。

　　这个女子，就是大周的女皇帝——比玲珑。

　　她缓缓坐上龙椅，并没有像通常的皇帝那样道“平身”，而是翘首望着殿门，似乎等待着什么。

　　不一会，又有一个穿着青色底龙袍，带着十旒朝冠，腰佩九龙宝刀，玉佩翡翠叮当作响，留着浓厚的胡须，富态肥胖的中年男子，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此人就是周帝国的“丞相”，董廷着，掌握着帝国最高权力，架空皇帝，自封“盖天王”。

　　他的朝冠，就已经不符合礼制了，王的朝冠是九旒，他为了凸现自己的地位，故意增加一旒。

　　此时，众诸侯分别跪在两侧，低头道：“大人千岁！”

　　盖天王董廷着，满脸得意，一屁股坐到龙袍旁的檀木椅上，由于他有些肥胖，那檀木椅也“呀吱”作响。他望着群臣，无视一旁的女帝。

　　比玲珑尴尬地笑了笑，道：“爱卿别来无恙……”

　　“陛下，你就坐稳，这些琐事，交由臣去办。”董廷着不屑道。

　　随后，董廷着高呼：“众爱卿平身！”那些诸侯才敢起身。比玲珑听后，神色十分糟糕。

　　“众爱卿，都替朝廷，在帝国各地，当诸侯，替孤管理，孤不胜感激。现在，各位述自己藩国的事务吧。”董廷着笑道，浓厚的胡须抖动着。

　　“启奏大王、陛下，比兴公国近日有些乱民闹事，臣已调兵镇压。这一年，税收稳定，灾害较少，庄稼丰收。所有情况，都在这封奏折上，请大王，陛下过目。”比兴公双手捧着奏折，拜道。

　　“爱卿如此勤政，孤定会好好嘉奖你的！”董廷着道，令侍卫收下这奏折。

　　比兴公叩拜，退了回去。

　　接下来，其他诸侯也像这样朝臣述职，比特站在角落，目不转睛看着，他从未见过如此景象。

　　一个时辰后，轮到比亚尼了。他跪拜于玉阶前，此时比玲珑双手捂住双眼，不敢瞅着他，内心十分酸楚。

　　比特也跟着比亚尼，拜于他的身后。

　　董廷着一眼看见了比亚尼身后的比特，道：“维尔侯，这是你的世子吗？我记得你的世子已经成年了啊？”

　　“回大王，这是臣的八儿子，庶妾邪氏所生。因其才华横溢，品德高尚，所以带他来朝见大王、陛下。”

　　董廷着哈哈大笑，道：“比特上前一步，让孤看看你的模样。”

　　比特回想起比亚尼叮嘱他的，缓缓走到玉阶前，拜道：“臣比特拜见大王、陛下。”

　　比玲珑左手指间展开一条缝，看着比特。

　　“这小孩，倒也俊俏，释放一下战力，让孤看看你的实力。”董廷着有些好奇，道。

　　“大王，在大殿之上动用战力，怕是不妥吧……”比亚尼低声道。

　　“哼！”董廷着瞟了一眼女帝比玲珑，道，“孤可不这么觉得，是吧，女皇陛下？”

　　比玲珑，板着脸，十分紧张，不敢出一言以复。

　　“尽管释放吧，这是孤的命令。”

　　于是，比特双手舒展，凝聚体内战力，一轮绿色光环在脚下显现出来。

　　“什么？”董廷着揉了揉双眼，有些吃惊，“这小孩儿，居然达到了战豪的境界？”

　　比特收回战力，回到比亚尼身后跪着。

　　“天才，天才啊，哈哈哈……”董廷着连连称赞。

　　比玲珑也微微点了点头。

　　半个时辰后，董廷着打了个哈气，此时，太阳已经升了起来。他站起身，道：“今日就到这里吧，孤也要休息了，陛下也应该累了。退朝。”

　　众诸侯，又是三跪九叩，董廷着大摇大摆，离开金銮殿，众诸侯也依次退出。

　　至宫外，比亚尼与平阳公蒋隆又碰见了，平阳公上前搭讪：“大人，许久不见，之前的事，希望大人海涵。”

　　说完，他拿出一沓银票，共十万两银子，递到比亚尼手中。

　　“常言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平阳公，你究竟想做什么？”比亚尼斜视着他，不屑道。

　　平阳公把头一凑，低声道：“现在，天下局势已定，陛下无权，相国才是‘真皇帝’，你作为陛下的生父，只怕会受到相国的忌惮吧，

　　不如，我们两个诸侯国联合起来，以备不时之策，大人意下如何？”

　　“本侯怎能信你的鬼话？万一你借机想在相国那里给本侯穿小鞋呢？”比亚尼将银票又塞了回去，携着比特大步离开。

　　“哼，日子长着呢比亚尼，咱们走着瞧”蒋隆握着皱成团的银票，仰首走远。

　　夜间，皇宫，金龙殿内，比玲珑未眠，她唤着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女侍卫，问道：“相国睡了吗？”

　　“陛下，他睡了。”那个女侍卫低声道。

　　“传朕密旨，召见维尔侯和他的比特。”

　　“遵旨。”那个女侍卫快步翻墙飞奔出去。来到维尔侯所在的客栈。

　　此时，比特正在外室，盘坐修炼战力。

　　他满脸开心，因为他明显感觉到战力已经达到三十级了！

　　这时，女侍卫戴着黑色面罩，出示金牌，刻有“皇帝亲卫”，给客栈的老板看。

　　客栈老板顿时惶恐，急忙跑到客栈楼上叫起比亚尼，比亚尼一听女侍卫，立即从内室走了出来，叫着外室的比特，匆匆下楼。

　　“陛下有旨，传维尔侯比亚尼，八子比特觐见。”

　　“臣遵旨。”比亚尼拜道。

　　“请大人带路吧。”比亚尼对着那个女侍卫道。

　　“侯爷，请跟住下官。”女侍卫飞也似地向远处快步跑去。比亚尼和比特运用体内战力，加快速度，紧跟那个女侍卫。

　　不一会，他们从侧面，秘密潜入皇宫。

　　金龙殿内，比玲珑焦急地走来走去，生怕出了差错。看见女侍卫回来了，松了口气。

　　“陛下，人我已带到了。”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比亚尼和比特，轻步走到金銮殿内，悄声拜道：“臣比亚尼，拜见陛下。”

　　“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比玲珑立即扶起比亚尼。将金龙殿内侍卫全都遣散出去。带着比亚尼和比特转入内室，关紧金銮殿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