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张:似也恨人归早

　　清晨，一抹薄暮挂在天边。一轮日缓缓升起，春光涤荡，暖阁生烟。

　　将忆雪步子迈得有些急，她束起头发，戴一银色的冠。一身玄色长袍，清秀的五官，似一丰神俊朗的少年

　　桌上摆满早膳，丫鬟婆子福了福身，她打量了一番，道：“怎么连人影儿都不见，人都去哪里了？”

　　婆婆一脸恹恹，道：“今儿，红姨娘的早膳搬回住处吃了，昨儿，王爷留宿她那儿。”

　　她身体颤了颤，手中的菜一颠，落到桌上。手不自觉地挽起碎发在耳畔，道：“哦，芙蓉帐暖，留恋也是应该的。”

　　她起身，唤了声凌香。正准备走，红澜径自走了过来，满面春风，她微微颔首，轻轻蹲下，道：“给姐姐请安。”

　　“起来吧。”

　　“姐姐，这是要去酒楼吗？”

　　“告辞了。”

　　她捂住胸口，躲到一隅角落，任泪水肆意流淌。他把关于她和他所有的事都告诉她了，他昨晚留宿隐花钿，重重烛影下，他抚她的脸颊，就像那夜他一声一声柔柔地唤她的乳名。每每想到这里，她的心都在隐隐作痛，她呼了一口气，嘶哑道：“我不能让他瞧不起我，我不能。”忽的，身向前倾，呕呕作吐

　　凌香安慰道：“小姐不要难过了，身体要紧，今儿就别去酒楼了，我去寻郎中来给你瞧瞧。”

　　“无碍，可能是犯得胃病，走吧。”

　　“是。”

　　数月过后，酒楼生意惨淡，虽在整个都成最繁华的地段，也只是无用武之地。

　　白谦钰大声嚷道：“叫你们掌柜过来。”

　　小厮唯唯诺诺，低眉颔首，道：“是，大老爷。”

　　话音刚落，将忆雪从帘布里穿过。白谦钰怔了怔，有些吃惊。她一派谦谦公子的模样，眼神暗含一丝若有若无的不识人间烟火的迷离。他手里牵着个小人儿，小人儿向她扑来，她弯下腰，两手敞开，抱起小人儿入怀。

　　念音说：“二嫂，你都好久没和二叔来看我了。”

　　将忆雪说：“对不起，最近太忙了，嗯，那为了向你赔罪，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好，不过， 下不为例。”

　　“好，那你乖乖地等我。”

　　“嗯”

　　终念音嘟嘟囔囔，她吃一串冰糖葫芦，满嘴的糖浆，白谦钰拿出一块娟子，轻轻为她擦拭。宠溺的说：“小花猫，看你吃的脏兮兮的。”

　　小厮端来几碟菜，随后，将忆雪抱一罐酒，她面色淡淡的。白谦钰抬眉看了她一眼，道：“这生意还真真是惨淡得很 ，你打算如何？”

　　“能如何，熬着呗。”

　　“你还是打道回府吧，你一介弱女子，这鱼龙混杂的地方不适合你，更何况，你生性孤僻。”

　　她顿了顿，吸入一口气，道：“不想放弃，还是想坚持 ，万一哪天，真的被你休了，回去也只是受家中那只母老虎的气，而这，就是最好的容身之处。”

　　隐隐作祟的怒气从耳边浮了起来，他抿抿嘴 ，一口饮尽杯中的酒，语气越来越阴冷，道：“这不正是你想的吗，哼！”

　　那一股暖暖的酒香在他嘴里回味，他突地一怔，显出一副紧张的模样，急促地问道：“这酒是你酿的，你怎么会酿这种酒？”

　　她眼神有些慌乱，脸色一顿，道：“哦，这是我从前的先生教我的，好喝吗，我想拿它出来顶个望海潮的招牌，如何？”

　　他“哐当”一声，重重的把酒摔下。怒吼道：“谁叫你酿酒的，像这种下等人喝的浑酒，上得来台面吗，拿走，拿走。”

　　不知不觉中，一阵啜泣声传来，念音抓着他的衣角，道：“二叔不要生气了，音音不闹了，好不好，音音好怕，呜呜呜呜……”

　　他收起刚才的愤怒，一脸的内疚。抱起念音，为她擦眼角的泪水，温柔的说道：“对不起，音音，方才，我不该那样的，对不起，我们走。”

　　他瞥了她一眼，停留了半刻钟，疾步走去。

　　将忆雪面不改色，压住心里的哀伤行云流水般的走到柜台前，拿起账本。这世间在没有比她惨的人了，嫁的是自己年少时私心暗许的人，那夜，当她看到是他，心里还存留一丝侥幸。当他，侮辱她，她害怕了，她不禁暗问自己，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兜兜转转，终究是命。

　　入夜渐微凉

　　她缓缓起身，小厮端来一杯暖茶，道：“掌柜辛苦了，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谢谢了。”

　　她轻轻眠了一口，渐渐的，眼前变得模模糊糊，趴在桌上沉沉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