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她是哭过的。

雨仍旧在下。

天仿佛漏了一般。

车子启动，晚清敷着脸，轻声问身旁的男人：

许晚清去哪里？

肖战先去吃饭。

他转头，看着晚清，声色清冷，不容拒绝：

肖战吃完饭送你回香樟园。

许晚清......好。

晚清中午煮的面没来得及吃，就被宋美妍叫回来了，这会她也正饿着。可是，想了想，她问：

许晚清您，不忙吗？

肖战下班时间，不忙。

如此，她也就老实了，安静地坐在肖战的身边，心潮起伏。

粤海肴，是市中心一带有名的专吃上乘粤菜的地方。晚清来这里吃过两次，一次是跟室友，一次是跟沈曜。

很快，康延将车，停在大门前，接着下车，给肖战和晚清，开门。

晚清看着康延对肖战恭敬的模样，想不明白，康延到底是他工作上的助理，还是生活上的保姆，又好像，二者皆是。

肖战下车后，看车内坐着的晚清，迟迟没有动静，在走神。

肖战想什么呢？

他唤了她一声，车门对他而言，太矮，他索性低下身，看她。

肖战到了。

许晚清哦。好。

晚清动作，他贴心地伸出手，挡在她头顶的车门边，让她下车，举止很绅士。

之后，康延去停车。晚清跟着他，进去餐厅。

一楼，因为人多的原因，有些嘈杂。

上了二楼，肖战开了包间，点了几个速成的开胃小菜，吃着。

肖战这里的糕点据说不错，吃吗？

许晚清据说？

晚清却是一下捕捉他话中的意思，

许晚清怎么，您没吃过吗？

肖战淡淡笑开，她听话倒是异于常人，不捡重点听。

肖战牙口不好，吃不来甜食。

倒是肖黎，每次来了这里，必点几碟精致的糕点，一个人，也能全部吃完，而他是一口都不吃的。

如此，他想着晚清，同是女孩子，应该也不排斥？

肖战苏氏糕点，来一份。

肖战对侍应生说着，目光不曾离开菜单，未听旁边人出声反对，知道她是默认，能吃的。

等菜的过程，不算长。

待菜一一上齐，侍应生恭敬地退了出去，为他们关上了包厢门。晚清握着手上的玻璃杯，忽然开口了。

许晚清肖先生，第一次见面......真的，不好意思......

第一次见面？

肖战想了下，了然她指的是在川大校门口，她咬他胳膊那次。不禁莞尔轻笑，低哑的嗓音，绕在晚清的耳畔，神经似乎酥麻。

肖战没关系，都过去了。

肖战淡淡笑开，看着晚清眼底的愧意，眸里有复杂的情愫流转。

其实想告诉她说，那次，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她是哭过的。

那时临近大四毕业，他们组织了一场毕业旅行，去出租屋接白念楚那天，她刚巧去了校门卫那寄快递，他口渴在屋子里翻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次性水杯，正打算拿起白念楚的白瓷杯去倒水，就听到了门铃声。

喝水被打断，他不悦地皱眉，却仍是放下水杯，起身到了门边，下意识去看猫眼。

斜阳的余晖穿透走廊玻璃，落到楼道里，甚至每个角落，几乎没有留下任何阴影。而就在这金灿灿的阳光下里，他一眼看到了猫眼外面陌生的穿着校服，发着呆的女生——

及腰的如瀑长发，被扎成清爽的马尾，却是乱糟糟的，似乎遭人蹂躏过。蓝白相间的校服，有些宽大，套在她娇小的身子上，看着极不合身。她抱了一摞书在胸前，可能是刚跋涉过一段长长的路，她微微喘着，额际上还有一层明显的薄汗。

这谁？？

肖战疑惑着，却也没有出声，像是看电影的慢镜头一样，看着女孩弯腰将那一摞书放到地上后，直起身靠在雪白的墙壁上，手指撩过从耳际散落下来挡住眼睛的碎发。

然后，她抬起头，肖战一眼看到她红肿的眼眶，哭过的痕迹很明显。她炸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一双漆黑有神的明眸，来回转了几下后，终于朝着猫眼望了过来，她那秀眉微微皱了下，似乎因为门内没有声音。

然后，门铃又被她按响了。

他终于想起他是来开门的，不禁暗笑自己居然因为一个高中生看失神。

许晚清您好，我来给白念楚送书。

少女特有的声音，缱倦柔嫩。很好听。

放下书，肖战转脸看见女孩纤细的手指抹去眼底滚滚的泪珠。

许晚清再见。

肖战再见。

女生走后，肖战却忽然对她生出浓厚的兴趣，脑海里当即窜上一个疯狂的念头，想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