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除夕：忘不掉的童年阴影

年三十除夕夜，一个阖家团聚的日子。

整个堂子只听得见鞭炮声，这声音还真是不绝于耳，不知响彻了多久，才安静下来，现在这个时间，应该是在吃团圆饭了，每家每户屋子里照的亮堂堂，菜香味从窗户门缝飘出来，蔓延着整条小巷，每个人的脸上都面带喜悦，这会儿但凡是有个人走在路上，听到的都会是笑声。

这样一个喜庆欢乐的晚上，顾家却是一片冷清。六点钟，母亲随便炒了两个菜就将晚饭打发了，坐在沙发上又是抽烟又是喝酒，放着无聊的电视剧在看。

这样子的除夕已经持续了四年，明明过年是让所有人都期待的日子，可到了顾离这，却甚是反感，觉得外面烟花热闹的声音，大人小孩的欢声笑语，这些是多么的刺耳，她不愿意听，甚至讨厌这种声音，因为外面的那种欢乐实在离她太远了。

　　顾家在福兴坊也早没了亲戚，过年过节自然就不需要走亲访友。母亲常年去镇上和人打麻将，堂子里的人没有几个交好的，顾家现如今已是举目无亲，无人帮助，无人接济。

　　一屋子被熏的满是烟味，闻着这刺鼻的味道，顾离心里越加烦闷。

母亲常年来生活混乱，白天在洗浴中心工作，做的是什么，明眼人都知道，晚上要不是找人打麻将，就是像现在这样瘫在沙发上喝酒抽烟，顾离也做不了什么劝说，也不敢劝说。对于母亲的那些事情，确实令人难以启齿，可这么些年来，母亲确实是靠做这些养活了她们娘俩。

“去哪啊？”

“出去一下，屋里太熏了。”

“你有脸出去啊？你打量着别人看我们笑话还不够多是吧？出去丢人现眼啊！”

林淑芬随手将烟头丢在地上，不由分说的就一顿怒吼。

“说很多次了不要把烟头丢在地毯上，万一烧着了怎么办？

说着，顾离无奈的将烟头捡起来丢进垃圾桶。

“要烧着它早烧了。你回屋待着，待会儿晚点外面人很多的，别出去让人笑话。”

“你不都说别人看我们笑话已经够多了吗？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顾离冷笑，林淑芬可受不了她这阴阳怪气的，生气道

“你存心气我是吧？非要把那点脸全丢光啊！”

说着林淑芬脾气又来了，嗓门也越喊越大声。

“就你脸早丢光了！”

顾离忍不住一声吼，

“一到过年，别人家热热闹闹，我们为了不让人笑话，连门都不能出，说我给你丢脸，真正让你没脸面的是你自己！”

“那你就出去！有本事你滚外面别回来！”

话音刚落，“啪嗒”一声，林淑芬顺手拿起桌上的空酒瓶往地上一砸，弄得一地碎玻璃。

看着母亲越来越暴躁的脾气，顾离忍不住哭了，推开门往外跑去。

一路上，脚步未曾停止，脑子里闪着的还全是母亲那张充满怒气的脸，她骂骂咧咧的神情，她扭曲了的面部，她口中吐出的那些恶毒言语，一连串，都是顾离的童年阴影。自少时起，便一点点攻击着顾离那颗年幼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