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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3

凑一对儿

【星星图案】:明天就过生日了,什么感觉?

【小白猫】:没什么感觉,又不是第一次过。

看到这里朴志晟皱了皱鼻子,直接发了条语音过去:“当然不一样了!这可是你18岁的生日!明天你就成人了!”

钟辰乐哭笑不得,朴志晟一直在他面前不掩藏自己的小孩子心性,他必须承认,相处的久了才会发现,其实朴志晟是个很细腻也很有仪式感的人。他自认为“十八岁”是一个标志,所以必须要加以庆祝,而且必须跟之前的生日过的不一样,要更宏大更壮观……

钟辰乐抿抿嘴:“那明天你来我家吧。我姥爷让你过来。”

朴志晟嘿嘿笑:“不用姥爷说,我明天肯定也去,我待一天,住那儿行不行?”

最后那一句问的时候带着些小心翼翼,自从李广通知道了他俩的关系之后,朴志晟就很少住在钟辰乐家了,他总怕老头儿会瞎想,孤男寡男共处一室,哪怕他俩小葱拌豆腐似的清清白白,也硌不住老头儿自己那辽阔如非洲大草原似的思想……

想到这里朴志晟又有点后悔了,所以他又补了一句:“要不算了。”都两年了,朴志晟那真是清明如包青天,除了拉拉钟辰乐的手捏捏腰,真是哪都没碰过,如果说和钟辰乐最亲近的一次肢体接触,就只有他老早以前帮钟辰乐洗澡的时候了!

朴志晟也是男孩儿,还是正值青春期火气大且冲动不易控制自己的男孩儿!这连着吃了两年素指定受不了。他也不是想着一定要怎么着,只是……和自己的男朋友一起采蘑菇还是可以的吧!!!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想陪着钟辰乐度过他的十八岁生日,从一天的开头到一天的结尾。

“你随便。”钟辰乐回复,“别想太多,毕竟谁都知道你不要脸。”

朴志晟反复听着这句,眼睛瞪老大,什么叫“你不要脸”,还“谁都知道”?!真是时间一长就反了天了,露出猫的本性,开始恃宠而骄了。

不禁悲从中来,不过这“悲”没持续几秒,就被安心所替代了。他喜欢这样的钟辰乐,可以活泼、可以开玩笑、可以放松的对待自己——这是一种赋有信任的依赖。朴志晟挑起半边眉:“既然说我不要脸,那我是不是得好好履行一下,省得您空欢喜一场啊?”

【小白猫】:你想干嘛?

“我决定了,今天晚上就去找你!你等我两分钟啊马上!”朴志晟说完这句话就把手机扣在桌子上,开始忙自己的事儿。他开始重新画画了,这回不再是画着玩,而是认真的报了个班,他计算了一下,以他现在的学习成绩来说,和钟辰乐考同一所大学那是闹着玩的,虽然他聪明,上了高中之后上课也确实不那么马虎了,可玩的心性还是大,不可能上课一秒也不开小差。

而高中和初中又不一样,学的知识更多更杂也更难。这就体现出了之前的基础要打坚实是多重要。朴志晟以前想着只要能在同一个城市就够了,可时间把非但没有把他的野心磨平一些,反而越来越强,他开始不满足只在同一个城市,他要和钟辰乐考上同一所大学。

于是他想到了艺考,所以和朴广川商量了一下,决定试试当个美术生。这就决定了朴志晟的时间又要分出去一些,在不落下功课的情况下又要学习画画。所以他刚刚和钟辰乐是开玩笑的,他不能现在就去找他,他为了明天能陪着钟辰乐,得提前把明天的任务都完成。

手机开始震动,一下接着一下,朴志晟看都不看一眼,哼着歌在纸上练习勾线条。果然没几秒,来电铃声便响了起来。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哦忘了说了,朴志晟之前就觉得钟辰乐这个来电铃声非常之有趣,所以他禁止钟辰乐换掉并把自己的来电铃声也设置成了这首,整的刘扬扬一度认为朴志晟喜欢上了凤凰传奇……

朴志晟扫一眼屏幕,然后嘴角带着笑,慢悠悠地接听:“嗯?”

“你现在别来!”钟辰乐的声音急忙传来。

朴志晟看了一眼微信,刚刚那几声震动通通来自钟辰乐的消息,一水儿的“??”、“你别来!”、“人呢??!”、“别来!!!”。

“怎么?刚刚不是挺猖狂吗?”

对面沉默了两秒:“反正你现在别来……”

“为什么?”

对面再次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在朴志晟和钟辰乐刚认识的时候,这种沉默的时候很多,不过现在朴志晟已经不觉得尴尬了,他耐心地等着钟辰乐说话。下一秒,电话那头又说:“我没洗澡。”

“这跟洗不洗澡有什么关——”朴志晟一愣,话音戛然而止。下一刻,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头轰的一声炸出一团蘑菇云,威力直达宇宙深处黑洞都吞噬不了的那种。

暧昧顺着电话把相隔的距离瞬间拉近,只留下彼此的呼吸声。

钟辰乐那头也没再说话,朴志晟甚至能想象出他羞红脸的样子,谁能想到清清冷冷一副禁欲系的样子能说出这种话来,思及此,朴志晟觉得小腹一紧,腿一蹬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椅子腿和地面发出摩擦,“呲啦”一声。朴志晟挂了电话。

钟辰乐举着黑了屏的手机愣了一会儿,好像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似的,机器一般转了转僵住的脖子,好像能发出咯拉咯拉的声响。他面无表情的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斜着眼睛往客厅扫了一眼,淡定地关上卧室门,下一秒,他猛地转身一个飞扑,扑到了床上,来回打了好几个滚,张着嘴巴无声地吼了几声。

他的耳朵熟地跟红玛瑙似的,那红晕顺着脸颊淌开,泅进了脖颈,他安静地趴了一会儿,半晌,无奈地叹了口气,右手往下伸,另一只手给自己盖上了薄被……

闹钟响起的时候,朴志晟一个鱼打挺儿就从床上翻了下去,他快速地洗漱换衣服,嘴里叼了根桌上的油条,拿上一个十六开的速写本就开门出去了。前后不过二十分钟,速度之快让刘静叹服!

“这孩子怎么不知道好好拾掇一下自己呢……”刘静扒着窗户往楼下看,看着自家儿子蹦下楼梯,拿钥匙开了自行车,往上跨的时候还绊了一下,最后歪歪扭扭骑着飞出了视线,“毛毛躁躁的……”刘静盯着远处看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轻轻叹了口气,收拾收拾也去上班了。

钟辰乐的生日凑的日期很巧,今年正好对上个周六,朴志晟把单车骑得飞快,老天爷好像也在故意帮他似的,一路上全是绿灯畅行无阻。路过小吃街的时候朴志晟还往小巷子里看了一眼,李老板在几个月前把店转让了,说是要去别处旅旅游,放松心情。

和李老板认识了两年,朴志晟觉得他是一个很洒脱的人,永远染着非主流发色的头发,顶着一张怎么也不显老的俊脸,偏爱红色,爱自己倒腾新花样做饭,很酷。朴志晟曾评价他“拿得起放得下”,那时李老板似笑非笑地瞅着他,说:“那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受过伤的人才可以做到的。”说完就开始愣神,朴志晟走的时候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总觉得有些落寞。

他忽然想起之前想过,人这一生会遇见很多人,他们都会陪你走过一段路,不管时间长短,蓦然回首,你都会发现自己从他们身上学到点什么,看到了什么。刘扬扬、黄旭熙、罗渽民、李老板、李广通、钟辰乐……他们都是世界上千千万万人的缩影,有的是过客,有的伴你一生。而不管怎样,他们留给自己的影响却怎么也抹不掉。

朴志晟骑着单车,好像骑在他整个人生的路上,周围飞掠而过的剪影和回忆像电影似的翻过,最后定格在视线的最前方,在尽头,站着一个钟辰乐。

朴志晟刹住了车。钟辰乐正站在小区大门口等着他,两人目光对上的那一刻,一股暖流裹住了朴志晟全身。

他从车上下来,从车筐里拿出速写本递给钟辰乐:“生日快乐!”

“礼物?”

“嗯。”朴志晟说,“晚上再打开。”

一进门,朴志晟就闻到厨房里传出的香味儿,他使劲吸了吸鼻子,换了鞋径直去了厨房大声喊:“师父!”

“哎快来!”李广通没回头,“我这给辰乐做面呢,来看看。没见过吧。”

朴志晟伸头往锅里一看,哟!还真没见过,“这是什么新鲜玩意儿??”

只见一口炒菜锅里漂着很多拇指粗的小面条儿,长短不一,最长的也不过一揸,小面条两端细长中间稍宽,像一条条小鱼似的。

李广通笑着说:“这叫‘拨鱼儿’,是老北京做法儿,把面粉调成糊状,然后像我这样——”只见他左手端碗倾向锅边,右手用筷子将流向碗边的面糊一点点往开水里拨,一条条活灵活现的小鱼儿就跳进锅里了。

朴志晟由衷地“哇”了一声:“您可真是什么都会啊!”李广通愿意听小孩儿们夸他,乐呵呵地把面做好端上了桌。

钟辰乐过生日不吃蛋糕,每次都是李广通给他做一碗长寿面,说一碗面比蛋糕顶饱。拨鱼儿的味道格外的好,李广通往里放了西红柿撒上葱花,看着很有食欲。最后光汤朴志晟就盛了两回。

李广通今天看着家里热闹,也心情好的给自己倒了一小盅白酒,他举着杯子冲俩人笑了笑,又把目光放在钟辰乐身上:“我老头子穷尽一生,忙忙碌碌却也没干点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唯有一幸运便是老天爷给了我两个好外孙,今后只希望两个孩子平安幸福,有所成就,看你们过得好,也不枉我在这世上白走一遭。”

通篇没有一句生日快乐,但情义却重如千斤,让钟辰乐心里软的不像话。他和朴志晟郑重地站起来,冲着老头儿深深鞠了一躬。

朴志晟主动承包洗碗任务,只要他来这边一次,就不会让李广通和钟辰乐再沾水洗碗。他现在也学会了把碗全抹上洗洁精之后一块再冲水。洗完碗再用抹布把桌子擦一遍,做完这一切他甩着手进了钟辰乐的卧室。

钟辰乐趴在床上等他,手里拿的是他送的速写本。朴志晟蹑手蹑脚走过去,突然往钟辰乐身上一扑,双手放在钟辰乐腰间,开始挠他痒痒。钟辰乐吓了一跳,接着被痒的开始扭动,他边去抓朴志晟的手边笑,声音又比平时高了两个度,都快飚出海豚音了。闹够了,朴志晟也趴在床上挨着他,“我说你这音儿够高啊!你到底是猫还是海豚?”

“我是猫界的海豚音之王,”钟辰乐看着他,“简称猫王。”

说完眼睛又回到那个速写本上,朴志晟也和他一块看。那个速写本里全是人像素描,从一个小孩儿开始,肉乎乎的一团,然后翻一页,那个小团子就长大一点,一直到青年模样——全都是钟辰乐。

“你是从哪找到我小时候的?”钟辰乐嗤的一声笑了,眼睛没离开本。

“偷着找姥爷要了一张,这一张幼儿园的是早高枫要的。”朴志晟侧过身子,单手支着头,另一只手摸着钟辰乐后脖子上的软肉,“我画的还行吧?反正能看出来是你。”

钟辰乐合上本子回头看着朴志晟:“像。我都不记得我小时候什么样了,看一眼就能记起来点儿。”

“我想着,你小时候的生活我没参与——便宜高枫了。”朴志晟一撇嘴,“那我就把你所有的样子都画下来,边画我就边想,这个时候的你在干什么那个年龄的你在干嘛,这样我就觉得我是和你一块长大了似的。”说完他嘿嘿笑两声,“怎么样,是不是有点傻?”然后他一变脸,装出来很凶的样子,“傻我也乐意!”

钟辰乐抿着嘴看着朴志晟,忽然一凑近,在朴志晟的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朴志晟立马闭嘴了,只听钟辰乐说:“不傻,还挺浪漫的。”

朴志晟看着钟辰乐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搭在钟辰乐脖子上的手猛地往前一带,钟辰乐的脸再次被带到朴志晟跟前,这回他没有犹豫,径直wen了下去,钟辰乐微微张开两片薄薄的嘴唇/接纳了他,带着一丝薄荷的清冽,朴志晟闭上了眼睛。

不知吻了多长时间,朴志晟才低下头,鼻尖顶着钟辰乐的鼻尖,平定了一会儿呼吸才轻轻地笑了:“辰乐,我发现了,我这辈子就栽你这儿了。”

钟辰乐抬起眼,笑意直达眼底:“说的我不是一样。”

“我以后不会让你受半点儿委屈的。”朴志晟仰面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钟辰乐看了他一会儿,并肩和他平躺着:“朴志晟,我决定了。”

“什么?”

“我不再找我爸妈了。”

平淡的语气,就好像在说我吃饱了一样。

朴志晟扭头看他,钟辰乐接着说:“我想通了,我之前总觉得心里空一块,好像得用什么填补上一样,一开始我以为那是我的执念,所以我每年都去上海,抱着一点儿期望,希望找到我爸妈,我不用他们认我,我就想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可是后来我才知道,我心里的空,不是他们造成的,是我自己。我只是缺个理由,逃避正视我自己。”

“直到我在这认识你了。慢慢我才意识到,我的心满了,那个大窟窿被你填上了。所以,我现在不需要他们了。”钟辰乐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抬手挡住眼睛,“我有你就够了。我现在特别开心,我十几年都没像现在这么开心过。所以、所以你不能跑了,你得一直陪着我,知道么?”

朴志晟侧过身子,胳膊使劲搂住钟辰乐,在他耳边发誓:“我肯定不走,肯定不离开你。”钟辰乐把手拿下来,露出发红的眼尾,他眯着眼睛“嗯”了一声,轻轻抓住朴志晟的手背。

“你把心放回肚子里,我那么喜欢你,我这辈子都不想和你分开。”朴志晟一下一下摩挲着钟辰乐的眼角,“生日快乐。还有——我爱你。”

十几岁的少年不懂情爱,只知道对爱人奉上一捧炽热跳动着的真心,说着最严肃也最浪漫的三个字,在钟辰乐十八岁生日这天,在钟辰乐有了新的责任的这天,朴志晟说出了那句“我爱你”。

那是世间最简短却也最深情的三个字。

这背后,担着的是一辈子。

“我也爱你。”钟辰乐轻声说。

你就是上天派来,给我最好的救赎。

                 ————番外完————

照例叨叨几句,关于这个题目,我一开始只是觉得俩小孩儿凑一块的感觉很好所以就很草率的叫“凑一对儿”了。而且他俩的“凑”完全是一个偶然,一个蹲着一个站着,报了个假名字所以就注定着纠葛与缘分开始了。

其实我后期删掉了一大部分情节,所以也修改了一些剧情,例如直接模糊了家长的意思(原定刘静要发现并且难以接受的),但我觉得修改之后才更符合朴志晟那个大大咧咧的妈妈性格,姥爷那边也只是暗暗接受了而已,我实在舍不得虐他们两个,星星能慢慢走进乐乐心里不容易,所以这篇文节奏相对《暖阳》来说慢了很多。

另外乐乐其实是找不到爸爸妈妈了的。有宝贝评论说让他找到父母吧,我知道是心疼,但是其实想想也是不可能的。文里乐乐的父母从很小就把他丢给姥爷了,并且这么多年杳无音信,就表明了他们可能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社会上这种孩子很多,他们大多数也找不回自己的父母,但生活还是要向前的。

而且,就是因为这样,乐乐才能来到泉城,遇到星星,然后变得开朗和幸福。星星说要把乐乐的温度找回来,他做到啦!

这篇文就这么结束吧!感谢每一个陪我走完这段路的读者宝贝,我会继续努力的!希望大家的生活也一直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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