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只听那小厮说，晨时他随蒋员外与蒋夫人一行，前往县城东南角十余里处庄上拜见蒋夫人双亲，却不曾想，下午欲返程之时，庄里忽儿来了一队马匪，穿着怪异，足有上百人，他们见人就杀，全庄上下除了他，无一活口，老人妇孺孩子皆被屠杀，蒋员外一家也惨遭毒手。

那小厮背上也挨了一刀，所幸没伤到要害，装死瞒过马匪，才得以寻机会逃来县里报信。说罢，头晕眼花，几欲瘫倒在地。

离得近的镇北司中人立马上前扶住，撕开小厮后背衣物，敷上金创药，止住鲜血。 镇北司众人望见小厮背上伤口时，皆眼色一凝，神色慎重。

方胖子把碗筷猛得一摔，摔得个粉碎，咬牙切齿说道：“这马匪好大的胆子，欺我广权县无人乎？竟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

说罢，转身入屋，拿出符印，欲调兵出城围剿。

张奕安急忙上前拦住，说道：“方大人勿急，我观这伤口内深外浅，应是契丹弯月刃所为。实不相瞒，镇北司正在追查这伙儿契丹人的下落，此事就交给镇北司处理如何？”

方县令余怒未消，对张奕安拱了拱手说道： “张大人，此事本出在下官治下，张员外乃本县一大善人，就此被马贼所害，而本官无所作为，百姓将来如何看待本官，本官又如何能服众？”

张奕安思索了一会儿，觉得方胖子插手此事并无不妥，况且他只带来了二十余人，而贼人竟又聚集了上百数之多，恐力有不逮，便对方县令说道：“如此，方大人便调兵堵住漠北边境，防止那伙贼人窜入大漠便好，我带镇北司众人从后咬住尾巴，加以驱赶，到时两面夹击，一举剿灭可好？”

闻言，方胖子眼前一亮，大喊道：“好计！好计！下官这就去办！”，说罢，命人备车，带着印符匆匆忙忙往兵营而去。

待他走后，张奕安幽幽一叹，这伙儿贼人端得是来去如风，行踪不定，只是可怜了那庄上之人，尽数做了那刀下亡魂。

“咯咯咯……”身边那俊俏女娃儿忽而捂着嘴痴痴地笑了起来，说道：“这胖子好生有趣。”

“阿奴！”张奕安皱了皱眉。

那唤作阿奴的女娃儿不满地撇撇嘴，喊道：“知晓啦知晓啦，我这就叫大家收拾收拾行吧。”顿了一下，又打趣地喊了一声：“张大人！”

张奕安羞得面脸通红，看着那少女娇笑着跑开，甚是无奈。

当晚，镇北司众人骑上快马，自广权县南门驰出，往那东南方向追去。

就在此时，天正下着大雨，金陵城外一间客栈早已打烊，掌柜的正坐在柜台后记着账本，烛火摇曳，忽听见楼顶一声巨响，瓦砾破碎，数道黑影从天而降，刀剑相击声不绝于耳。细看间，竟是数位黑衣人正在围攻一中年男子。

掌柜的吓得魂飞天外，大喊道：“杀人啦！杀人啦！”，还没跑出两步，暗地里飞来一镖，将其射翻在地。

中年男子怒喝道：“尔等欲杀者就我一人，何故乱杀无辜！”说罢，一刀劈向射镖之人。

那年轻男子向后一闪，躲开这一刀，嗤笑道：“华云开，枉你自称为蜀地刀王，却是这般妇人之仁，一个蝼蚁，杀便杀了，你能奈我何！”

华云开大喝一声“好胆！”，刹时发力逼开周遭几人，尤自提刀向那人杀来。

那男子也不急，脚尖轻点，柔若无骨般使出一上等身法，便任他刀法如何精湛，都如猛力打在棉花上，连一袂衣角都不曾碰得。

“迎风错柳步，哼！原来你们是清宗的人。”打了这许久，华云开终于明了这伙人的身份。

听见这句话，还欲围攻刀王的黑衣人都停了下来。那后生一脸错愕，想不到使了这身法躲了他不过六招，就被他一语道破身份，好不尴尬，蜀地刀王果然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