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无尽黑夜 深渊1

这几天苏辰处于高度紧张期，张九走哪她就跟哪，好几次差点跟进厕所。每当张九和耀阳或者毒王见面的时候，苏辰就好像面临生死大劫一样谨慎高度紧绷。毕竟这三个人碰面不就是原剧情的必要条件吗，上次没按照原剧情发生一定是因为自己拆散了剧情发展的必要条件，因此苏辰对这种场合格外谨慎。正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知道天杀的定时炸弹哪一天会突然爆炸，做好准备总是没错。

但是在张九看来，最近苏辰的眼睛几乎没有离开过自己，搞得张九很害羞，想不通苏辰什么时候开始这么黏人了。但想想苏辰这么黏着自己，张九心里还是挺得意的，因此每当苏辰全身心地看着自己的时候，张九总不忘回一个充满爱意的眼神。但不知道为什么，苏辰却总是以瞪他来回应，这让张九觉得特别的憋屈。

　　 “唔!”趁苏辰不注意，张九绕后遮住了苏辰的眼睛，宽大的手轻轻地附在苏辰的眼睛上，长长的睫毛在手心轻轻地刮蹭着，挠的张九手心有点痒痒。但张九最后的倔强让他始终将手覆在苏辰眼睛上。

　　“张九，别闹！”苏辰微皱着眉头，语气短促，佯装生气的样子。

　　“不要。”声音很轻很柔，甚至能感受到温热的气息喷在耳朵上，延伸到苏辰心底。

“那你不拿开的话就一直这么放着吧。”苏辰抱着手臂顺势往椅背上靠，把张九的手当作眼罩佯装睡觉的样子。

　　苏辰不理自己了，还拿自己的手当眼罩，张九立马松开手坐在了旁边，一副蔫掉的样子，头无力地向后靠，黑洞洞地眼睛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委屈地喊着“姐姐竟然不理我!”像个因为买不了玩具而坐在马路上无理取闹的小孩一样，但是这样的无理取闹不是张九在外面演出来的。

苏辰坐直，偏过头，无语地看着张九，果然还是个小孩……

　　“好了好了，理你了。”苏辰两只手扒在张九的脸上，揉着他的脸。

也许是感受到苏辰手心传来的温度，张九感觉自己的脸好像有点烫，“姐姐，我们出去走走吧，最近我们都没出怎么出去过了。”

自从上次听了系统的话之后，苏辰就整天提心吊胆，怕出什么意料之外的事，除了张九去基地或者看萨维卡之外，基本都让他待在家里。这样看来，最近一个月自己和张九确实是没怎么出去过。苏辰本来就是宅女，在家也呆得住，张九虽然是反派，但在没有完全黑化之前，也还只是个少年，整天在家肯定待不住。

　　想到这里，苏辰觉得挺对不住张九的，毕竟是自己太过于紧张了，就点了点头，“也对，好久没吃夜宵了，走吧。”

　　见苏辰答应地这么爽快，张九抓起苏辰的的手就往外走。

张九拉着苏辰的手往美食街走去。以前张九从来不来这种地方的，也没人陪他来。但后来苏辰出现了，他还记得苏辰第一次拉着张九的手跑到美食街的时候，苏辰的眼睛就像装满了星星一样亮闪闪的。也许是因为苏辰的关系，张九并不排斥这种地方，就算街上人很多也没关系，他只看得到苏辰。

一闻到美食的味，苏辰就把最近几天的紧张抛到了脑后，拖着张九在各个小吃店门口穿梭，此刻相比于张九，苏辰倒更像那个渴望到外面玩的人了。

　　张九和苏辰自从踏出小区门口后，张九就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他，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一路走到商场，美食街，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刚才苏辰在买东西的时候张九看到了两个头戴鸭舌帽假装在挑选东西的人之后，张九确定自己的感觉没有错。

　　张九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慌，以前他也遇到过这种情况，但他从来不怕。但是现在苏辰站在他身边，他却有点紧张。

“张九，你觉得这个好看吗？”苏辰拿起一个黄色的渔夫帽带到了头上，抬头看着张九，眼睛在灯光的折射下闪出星光。

　　看着苏辰期待的眼神，张九咽了咽喉咙，移开眼睛，低着头面无表情，“不好看”说着，左手掠过苏辰的头顶拿下了那顶渔夫帽，右手随便抓起一个黑色的鸭舌帽盖在苏辰的头上，双手放在苏辰的肩上转过苏辰的身体，低下头凑在苏辰的耳边，柔软的声音带着点低哑的音色“姐姐，你能不能去街尾那家糖葫芦店买串冰糖葫芦，我可想吃。”说着又把苏辰的鸭舌帽压低了几分“姐姐，我在这里等你。”

“你不能自己去吗？”苏辰皱起眉，小声地抱怨，想要转过头，但张九的脸靠在她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按着她的头不让她转“张九，你干什么，奇奇怪怪。”苏辰压低声音用急促的语气小声地埋怨。

　　“姐姐～我累了走不动了嘛，我就是想吃了，你给我买一下嘛。”张九用一种撒娇的语气凑在苏辰的耳畔，温热的气流顺着耳廓流进大脑，苏辰脑子瞬间空白，“好吧，那你呆在这里别动。”苏辰怔了几秒，然后慢慢地往店门口移，快出店的时候，她突然猛回头，看看是不是张九这小子在诈自己。

张九还站在原来的位置上，满脸的笑意，即使隔了几米，苏辰还是能看见张九眼里的光，是的，少年眼里尚有光。

看见苏辰回头，张九举起手朝苏辰摆了摆“姐姐快去，那家店排队要排好久的。”苏辰刚刚还紧绷的心突然放了下来，回了张九一个微笑“知道了，懒死了!”然后头也不回地朝街尾的店跑去。

　　看着苏辰跑出去的背影，直到她隐匿在人海中分辨不出了，张九才慢慢收敛了微笑，恢复了那种孤寂的冷漠，总是有些碍眼的东西想来破坏他的心情。“啧”张九转身直接朝街中的一条小巷走去，小巷黑漆漆，张九也不知道小巷通向哪里，但是那种碍眼的东西，就只适合在黑暗中被解决。

就像一条分界线，连接着两个看似天差地别的世界。美食街上灯光亮丽，街的一边是繁荣的商场，连接的城市的高楼大厦，彻夜的灯光点亮了那边的空间，点燃着都市中的欲望。吵闹，喧嚣不曾因为日月的变换而停过。街的另一边是低矮的老房子，旧墙颓败，还有很多废弃的工厂，因为还没有被开发而被放任腐烂，微弱的灯光时常因电流的停滞忽明忽灭。但这两个角落又有什么区别呢？如果都市的光明焚烧的是人的善良，那么被遗弃的角落也会在黑暗中滋生不被发觉的险恶。

张九走向小巷深处，小巷的那边邻着一条空旷的道路，路灯锈迹斑斑，灯在黑暗中摇摇欲坠。张九在小巷尽头的转角隐藏了自己，等着那两个人上来。

　　似乎是摸出过手机，小巷中映照出了一丝光亮，随机又熄灭。随着小巷中光亮的熄灭，世界又归于寂静。刺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慢，张九捏紧了拳头，细微的灯光落在张九身上投下黑影，将张九暴戾地眼睛隐匿在黑暗中，黑色的眼睛，也会在黑暗中寻找光明……

　　“张九!”苏辰手上拿着一串冰糖葫芦，一进店门就喊了一声，嘈杂的环境也没人介意她喊的有多大声。但是刚刚还站着那个少年的地方现在却空空的。苏辰心头一紧，她赶紧跑进店里，把每个角落都馊了一遍，但是都没有人。呼吸乱了，步伐乱了，脑子也混沌了。苏辰问店里的人，但店里的人流量这么多，没人记得她心心念念的少年什么时候离开的，去了哪个方向。

“张九!”苏辰跑到街上去，肆无忌惮的喊着张九的名字，但是人声嘈杂，没有人会注意她，也没有人回应她。

　　“小姑娘？你是不是在找你男朋友？”突然，一个车摊的老板喊了她一声。苏辰记得这个老板，她和张九每次来美食街都回来这个小摊上买东西吃，今天老板还多送了他们一个烤串呢。

“嗯，老板，你见过他吗？他往哪里走了？”。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苏辰拼命地点着头。此刻苏辰的心就像被烈火炽烤的树木，无风也躁动。

　　“他刚刚往哪个小巷子里走去了，估计是迷路了。”老板指了指街中的一条小巷，苏辰顾不来了那么多了，向老板道了声谢谢就直接奔向了小巷。

黑漆漆的小巷，每走一步，街上的嘈杂声就减少一分。未知的黑暗总是带着一丝恐惧在心底蔓延。这么黑，张九怎么会往这里走？会不会出什么事了？他在害怕吗？苏辰越想越着急，就不应该答应张九把她留在原地的。苏辰加快了脚步，为什么这里这么黑!为什么这条小巷这么长!为什么……

　　“啊!”张九一手抓过一个人的胳膊就顺势摔到了地上，随即又一回旋给了另一个人侧身踢，那人脚向后头朝地就要往地上贴去。张九立马抓起他的胳膊往第一个人身上摔去。摔得很狠。肉体的撞击声在无声的寂静中被无限放大。

　　两个人叠罗汉一般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张九抬起脚毫不客气地踩在上面那个人身上，却将重力穿透到下面的人上。

“谁？是不是黑蛇那个没用的东西!”张九低下头，冷静的眼睛藏着一个少年不该有的狠戾。

　　“是”/“不是”两个人同时喊出了口，因承受着疼痛而面色扭曲。随即，喊不是的那个人立马摇着头改成了不是。

“哼!滚回去告诉他，有本事自己和毒王去刚，别没事来烦我，不然我会让他后悔的。”张九嘴角挑起一抹笑，不紧不慢地说着，每说几个字，脚上的力度就加重一分。今天心情好，他还不想伤人。低头看了眼表，姐姐应该买好了，得赶紧回去了。张九踢了他们一脚，转身就要朝巷子里走去。只留那两个人在地上呜呜咽咽地喊叫着。

　　突然，远处一抹刺眼的光亮照了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刺眼。随即，七八个人从一辆黑色的大车上跳了下来。

张九停下了脚步，没有转身，只是偏着头“啧，麻烦。”

　　估计是随便招收的小弟，这群人的身手根本就不是张九的对手，张九一边打，一边吐槽黑蛇没品味，连手下都这么没用。

眼看就只剩下两个人没有倒地上了，那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犹犹豫豫，谁都不敢上前，也不敢后退。张九准备抬脚踢人赶紧解决他们，忽然感觉脖子上被谁射了一针，张九抬手就拔掉了针管，朝向他射针的人走去，准备抬脚踢人，忽然感觉手脚好像被抽去了力气一般，意识有点恍惚。

　　听到了远处的打斗声，苏辰的快走改为了奔跑，可是当她跑到巷尾时，看到的却是张九坐在车里的场景，半睁着眼，似乎马上要昏过去了一样。“张九!”苏辰扔掉了一直攥在手里的糖葫芦，准备冲上去。但是车门却在她跨出第一步的时候紧紧关上。苏辰拼命去追车，但是无论她怎么跑，距离还在拉远，与张九的距离每差一米，苏辰的心就凉了一分。

　　张九感到自己快要昏过去了，失去了力气的他手脚麻木，任人把他架到车上去。眼皮好沉重，好像要睡过去了，“张九!”好像听到了苏辰的声音，张九费力撑着眼皮，微微偏头，是姐姐!张九想扯出一个微笑告诉她别担心自己，快点回去。但是现在没有力气的他好像连扯出一个微笑都做不到。

“嘭!”车门被重重地关上，眼皮也在那一刻终于撑不住地妥协了，他的世界又陷入了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