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这是说的哪里话,此言可折煞容厝了,倘若没有郡主,哪有容厝今日呢!”
哪怕是在他得势以后,他也是在她面前自称容厝,从未曾显摆过慎刑司司公的威风。
恰恰相反,他总是在她面前极为小心,将自己的位置放得极低,低得好似要没入尘埃。
如果不是暮云面前站的是花容厝的话,她总以为这句话更像是讽刺。
暮云自认为并没有帮过花容厝什么。花容厝能有如今的地位,暮云清楚这都是靠他自己一步步爬上来,她又做过什么呢?
花容厝,你这……又是何必呢?
小尘子刚开始跟着司公的时候,当然是亲眼见过司公的残酷冷血,然后再去看司公在清宁郡主面前温顺的模样,简直都要怀疑人生了好吗?
是不是他睁开眼睛的方式不对?直到后来,小尘子见的次数多了,也便习惯了。
恐怕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想到,那个从来只令人闻风丧胆,喜怒无常的慎刑司司公会在一个人面前将姿态摆得如此低微……
“郡主出来,怎么也不多带上几个侍卫呢?若是遇到什么意外,该如何是好?”
微霜:花司公,你当我是不存在的吗?噢,对了,她跟了郡主这么久,耳濡目染也学了许多,花容厝可能没看出来她会武功。
花容厝这句话若是说给别人,意味着别人是一定会遭到某种不幸的“意外”。
他对郡主说这话,却真的担忧郡主的安全。哪怕他可以不择手段,算计天下人,但,唯独面前这个少女,他永远不会去算计她,更不会伤害她……
“譬如……”但见暮云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司公,是说方才茶楼里发生的事么?”
她原本还在想,锦衣卫怎么会来得那么快,原来正主就在附近啊!
花容厝心头一跳,想道,没想到她居然主动说起了这件事,果然,还是逃不开这个问题么?
“郡主可有受到什么伤害?可有哪里不适?”他不知道她也在茶楼里的。其实花容厝这话问得糊涂了,倘若暮云有什么事,又怎么能好端端地跟他说话呢?
“司公,无事,勿忧。”暮云浅笑置之。
“那么,郡主可信否?”暮云知道花容厝问的是什么,他问她相信说书先生所言么?
“耳听为虚,眼见也未必为实。我信司公。”
“那倘若,是真的呢?”细雨仍在下着,几人便这般僵持站着也没有动。
花容厝此刻便定定地盯着暮云明亮的眼睛,他就像一个固执的孩子,执着地想求一个答案,哪怕他想过这个答案或许会让他遍体鳞伤。
暮云不知花容厝藏在暗中的手,慢慢地,慢慢地握紧,苍白有力的手背上青筋冒出……
“郡主,你将会如何?”将会如何看他呢?
她,还是会厌恶他吧?连他自己都觉得恶心呢!
微霜莫名只觉得此时的气氛压抑得很,无论是微霜,还是花容厝身边的小尘子都十分安静地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