捞月

今日是凡间的中秋节。

凤九在凡间的那二百年里，最爱这个节日。月光，月饼和古老的传说，为平淡的日子上了高光。

清晨，熹微阳光穿透窗子跳入石宫，熟悉的白檀香钻入少女的鼻腔，凤九少见的早早睁开眼，揉了揉酸痛的腰，一咬牙坐起来，将东华摇醒：“醒醒，你昨晚答应我去凡间的。”身旁的人“唔”了一声，拉着长长的好听的鼻音。手上一用力，将未着寸缕的女孩又拽回了怀里，“知道了，容我缓缓。”

“你可不许耍赖，我昨晚。。。明明是拿出了十足的诚意来求你的。”

“嗯，是很有诚意，难为你起这么早了。”东华的手又收紧了些，让小姑娘整个人紧紧贴在他身上。

小姑娘红了脸，轻推着笑骂他“无赖”。

二人又在床上嬉闹了好一会儿才收拾好准备出门。今日他们要一同去凡间过中秋，而且是不带滚滚那种。

选的是凤九曾在那二百年里待过的一个小镇。这儿也是凤九最喜欢的一处地方，有着古老的牌坊街和烟雨笼罩的小巷，细长的溪水与月牙般的拱桥随处可见，夜晚也是万家灯火通明。凤九住的地方叫梨花巷 ，梨花巷满巷梨花，到这时，已结了满巷梨子，清香诱人。东华和凤九到达时正好是傍晚，梨花园里的说书人正说到热闹处，才子佳人已经私下定了情，偷偷在房顶上赏月呢。

凤九拉着东华选了张桌子，点了两壶梨花酿，说是凡间的酒醉不了她白凤九。但不过几杯就已经倒在东华怀里，又突然想起来什么，拉着东华到了一条无人的小溪旁，拿出刚摘的梨子啃的起劲，却也堵不住那一张滔滔不绝的小嘴。

“你看，坐在这里还能看见我以前住的那处房子呢，就是那儿 ，现在已经换人家住了。。。 算起来，都有五百年了，居然还在。”

“嗯。。。这条小溪，平时来的人少，我就经常带着滚滚来这里戏水，他那时太小，不敢下水玩，第一次进水里玩是我设计将他骗下水的。”

“诶？东华你看，月亮在水里的倒影也很好看。”

东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又将目光重新放回凤九身上，道：“嗯，是很好看。”

“那不如，我们去捞月亮吧。”凤九是真的有些醉了。

青衣的少女说着便摇摇晃晃的脱了鞋袜要迈入溪水。东华赶忙用手扶住她，嘴上劝着：“天气寒凉，不要玩水了，会着凉的。”

凤九却置若罔闻，只一心往里走，东华拦不住，只能顺着她往前走，一手揽住她肩，另一手轻扶她腰免得她被碎石绊倒。

月上梢头。

月光皎洁，溪水清浅。银色的光辉映在水面，浮光跃金。凤九低头隔水望月影，只觉得月不似月，倒似沉璧，便弯下腰去，真要去捞那水中月。

芊芊素手伸向水面，刚一触到月影，它就散开了去。溪水冷凉，却并未让凤九的醉意消去。

“好一个镜花水月，看得见，碰不到。还是你好，近在眼前，可以闻，可以摸，还可以。。。”少女忽然停下来，痴痴的笑。

“哦？还可以怎么，为什么不说了。”

“还可以。。。亲一亲。”

说完这话，少女脸上因醉酒而产生的红晕更加明显，在月光下，像个水蜜桃。

“那就亲一亲吧。”尊神忽然弯下腰，不同于往日充满情欲的吻，只是蜻蜓点水的落在她唇角，却满含情思。

凤九竟有些害羞了，低着头，红着脸，说不出话。正出神的功夫，忽然觉得天旋地转，回神时已经被他抱在怀里。

“小白？”

“嗯？”

“水底月是天上月。”

“什么意思啊？”

“就是，我很喜欢你的意思。”

“嗯，我知道，我也喜欢你，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

“不捞月亮了，回家好不好？”

“嗯，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