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走后,一行四人紧紧贴在一起,战战兢兢地赶去一楼值班室,好在一路上有惊无险,顺利的到了。
方洛南上前敲门,三个女生依次在旁边喊。
秦冀听到外面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心一下子提了上来,慌乱地看着房间里有什么东西能防御,定格在桌脚旁的灭火器上。
秦冀抓过灭火器来把瓶底怼着门口:“谁?谁在外面?”
“秦冀,老师在里面吗?我!方洛南!”
“我是杨竹,快开门呐!”杨护士是个急性子。
“喂!秦年糕!你不会连我童晴的声音也听出来吧!”
“秦冀,我是纪婉!”纪婉想了想,“王一博有没有说过什么?”
听着外面的敲门声和熟悉的语气,秦冀心里静了不少但还是不放心,纪婉的话让他恍然。
拎着灭火器靠到门边,想起王一博的话,伸手搭在门把上。
秦冀问道:“你们是不是都遇到了王一博护士?他穿的什么衣服?”
门外的四人统一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家伙(秦冀)还挺谨慎的。
听到统一回复的秦冀按下了门把手,看着能拉开的门,秦冀心里又多了一分诧异,这门不是锁上了吗?
带着心底的疑惑,秦冀扒着门缝看了眼。
见到与之相同的白大褂,和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他忽然有种想哭的时的冲动,同时也更加佩服王一博了。
说是路痴果然不假,王一博追踪的目标位置始终在变,饶是冷静如斯的他,也被那路痴绕得火大,更何况他本身就不好过。
“真是痴货!”王一博没好气的骂了一声,这大概是他几百年来第一次这么直接的骂人了。
“啊——!”
一声哀嚎叫得王一博一阵头痛,原本就强撑的意识差点被这声叫没了。
一个踉跄撞在了墙上,受伤的胳膊抵着墙面,骤然的疼痛不禁让他颤了一下,倒也刺激了昏沉意识。
我这算不算自虐?
自嘲地晃了晃头,想着那声直击灵魂的尖叫,那声音自上而下传来,王一博猜测,声源应该在高处,医院的最高处。
血族五感奇灵,王一博虽是混血,却也不比纯血统的人差,声音是远,对他来说却是足够刺耳了。
“她怎么过去的?”王一博不禁佩服,乱窜乱窜,竟然能跑到天台上去,真是慌不择路了。
轻呼了口气,王一博用力量瞬移到了入口。
拉开铁皮门,跨上平台的一瞬间,体内的灼痛直接成了浴火焚身,身体的每一寸都在被火舌舔舐焚化,痛苦非常。
“肖戮!”
死死抠着墙壁不让自己倒下,看着靠在水泥护栏上,悠然自得的身影,王一博声音冷冽,一双眼眸猩红冷然。
像极了在修罗场绞杀了数百血族的精英对手,初登爵位的冷酷公爵。
“呵~”
肖戮轻笑一声,手里不知在把玩着什么,瞥了眼远处不省人事的女护士,满是不屑:“狝公爵还真是团结呀,不丢下任何一个同伴。
只是不知道,现在的你能撑得过几时?毕竟诅咒的滋味不是谁都有资格尝的。”
那女护士倒在了靠墙的位置,对面就是肖戮,一身白色护士服上沾满了污渍,头发凌乱,面色惨白。
可怖的是,护士衣服袖口的位置被一滩液体浸得深红。
袖口以外,那双本该娴熟操作各类医用器具的手,却只剩下了两个还在流淌红色液体的切面。
踉跄地跑了过去,很快给伤口止住了血。
看着地上血,王一博沉着脸,喉结滚动了一下:“这截肢我学了很久,怎么到你那就一刀切了?她是惹了你什么?”
遥远的天际线上,颜色渐变,厚重的墨色正在被一点点取代。
夜与昼的交界,天幕被染成了极其混杂的颜色,不黑不白,像极了要下雪的阴天。
“哦?是么?原来你们管这个叫截肢啊!”
抬头看了眼,又看了看掌中那双纤细苍白,指尖略带薄茧的手。
肖戮浅浅一笑:“这小姑娘挺傻的,走廊里那么多房间她不躲,偏偏在楼梯口打转。
说要去找人帮忙,又不识路,我好心带她上天台找人,她居然不信,还口出恶言……”
步履优雅的走到王一博边上,十分绅士地将掌中把玩的雪白双手放到了那滩凝固的鲜血上。
肖戮莞尔道:“公爵是知礼的人,自是明白的。
她不该为自己无端的辱骂,付出点代价吗?”
看着地上那双毫无血色的手,王一博沉着脸,与来时一样。
忽然他笑了一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僵硬地挪了两步,脸上依旧挂着笑,没人知道他在笑什么。
他的笑足够明媚,足够疯狂:“对,他是该付出代价,只是还有点少了。”
肖戮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一双紫瞳闪着精光:“狝公爵,有何高见?”
青芒丝丝凝结,雏形渐成。
王一博杵着笞祈,笑容浅浅:“从筋骨开始一点点折断,种下火咒一寸寸灼烧。
看着他挣扎,看着他生死不能,不是比一刀切更过瘾吗?”
肖戮一怔,只觉得脚踝一阵刺痛,低头,地面缝隙中赫然长出一株纤细的藤蔓,藤上的倒刺如同钩子一般紧紧咬着皮肤。
野生森林中,爬藤植物一般低矮,在植被高大的森林里自然得不到好处。
为了得到足够的阳光,它们会沿着树干往上爬,中间有其他植物阻挡爬藤植物就会缠上去。
像蛇一样勒紧,长一点,勒一点,从开始的共生,到最终的绞杀。
这中间谁都不会先得到胜利,要么绞死,要么断裂,成王败寇。
看着前面挣扎的肖戮,王一博却笑的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肖戮,这个代价怎么样?是不是比你那个要刺激的多?”
“王一博,你……你个……疯子!”肖戮咬牙切齿,筋骨寸断的痛楚更加深了他对力量的贪婪。
他此刻算是领教了这位公爵的坚毅和疯狂,整座空间从王一博诅咒发作开始就与之相连,加剧诅咒的力量。
没想到他非但没有倒下还赶到了天台,此刻更是不顾一切的使用力量,当真是个疯子!
嗜骨藤一旦缠住活物不侵蚀殆尽势必不会放过,更不会轻易受人驱使,是生在血族与精灵族交界的密林深处。
人人见了都闻之色变,然而它的柔软与亲和却无人发觉,直至王一博的到来……
王一博磋磨着笞祈,淡淡笑着:“嗜骨藤奈何不了你,但也足够折腾,你可以走了。”快到极限了。
藤蔓抽离时还不忘带点外快,撕下了一大块肉咂磨干净这才重新缠回鞭子上。
肖戮也笑了笑:“狝公爵,我很好奇,空间过后,你会怎么说?”后退,仰进了身后的紫色漩涡。
聒噪的车喇叭声,自远处的公路上响起。
起早出摊小吃摊主做上刚出炉的小吃摆上,飘香十里,还带了点冲鼻的辣子,惹人垂涎……
还有熟悉的医院里的药水味儿,和身后的血腥。
紧绷了一夜的神精被这极具虚幻的现实轻轻拨了一下,王一博听着,闻着,心里积压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
“对不起……”
王一博放任自己休息,视线落在昏迷的同事身上,鲜血,断肢,她大好的一生就此断送,他救不了。
是啊!
杀人的人,又怎么会救人呢……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