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夜

那天，老师叫他去办公室。

自己一个学渣，最近在黎雾的带领之下，稍微努力了那么一丢丢，也没有干坏事。

老师找自己能干什么？

事实是，老师并没有找他。

回来的时候，黎雾不见了。

时舟黎雾呢？

时舟你们谁看见他哪去了。

时舟说话啊。

最后一个和时舟玩得好的开了口。

他说，黎雾和孙零走了。

不是被带走的。

而是，主动去的。

时舟找到黎雾的时候。

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黎雾还是穿着那身白衬衫，晕染开来的血水像是绽放的红花。

时舟看向黎雾的脸，很深的一道划痕，血肉都外翻了出来，但是黎雾还在笑，眼睛里亮亮的，就像是一点都不疼一样。

时舟想要抱他，又担心他身上的伤口。

泪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时舟我们报警吧。

时舟好吗？

黎雾怎么哭了啊。

黎雾我这不是还活着吗。

黎雾听话啊。

黎雾不要报警。

黎雾我没事的。

时舟为什么啊？

时舟你告诉我啊。

时舟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时舟你让我看着一身伤。

时舟你让我怎么办啊？

黎雾伸出手抱住了时舟，动作很轻柔。

黎雾别想那么多了。

黎雾我还在呢。

你看啊，他多温柔啊，自己都这样了，还要安慰我。

黎雾被送到了医院。

时舟站在走廊上，叼着根烟，红着眼没有点燃。

他知道孙零是谁了。

是市长的儿子。

黎雾是自愿的。

时舟拿起了电话，声音都在颤抖。

时舟喂……我报警。

结果是，黎雾否认了自己被殴打。

孙零无罪。

黎雾知道时舟报了警。

在学校内几乎不会再和他交流。

意识到被疏远了之后。

时舟也没有上赶着去找他。

时舟像是从前一样。

无所事事，不爱学习。

那段时间，他也见过黎雾被打。

时舟染上了烟瘾。

蹲在角落里抽烟的时候，刚好撞见了孙零，以及跟在孙零身后的黎雾。

他看了黎雾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孙零怎么？

孙零这次也要多管闲事？

时舟哑着嗓子。

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那天，他抽着烟。

看着黎雾被殴打。

他什么也没有做。

抽完烟就离开了。

似乎他本就该如此。

时间过得很快，也让很多事情淡忘。

直到，他知道了黎雾是为了钱。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舟你为了钱？

时舟你就是为了钱？

时舟说话啊。

黎雾的神情很淡。

眼睛里像是笼着一层雾。

先前漂亮的脸，布满了丑陋的疤痕。

黎雾你是谁啊？

黎雾我和你有什么关系。

黎雾见时舟盯着自己的脸。

嘲讽地冷笑了一下。

黎雾很丑对吧。

时舟你怎么这么自私啊。

时舟就为了钱，就可以放弃我吗？

黎雾你和我有什么区别吗？

黎雾你迟早会和我一样的。

黎雾因为你，骨子里也是自私。

黎雾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后来的后来。

时舟几乎天天逃课。

所以并不知道学校里发生了什么。

也不知道黎雾退学了。

后来的后来。

时舟知道了。

黎雾的父母离婚了。

谁都不想要他。

只有他的奶奶陪着他。

他的奶奶生病了，他需要钱。

后来的后来。

时舟再也没有见过黎雾。

黎雾说的没错，他才是那个自私的人。

只想让黎雾和他在一起。

时舟不是骑士，护不住公主。

黎雾不是公主，逃不出金钱世俗。

可惜，他这只舟，终究没有载他渡过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