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伍

还记得第一次见她是在青鸾阁

一颦一笑，撩拨人的心弦，在记忆里似是许久未看过生的这样标致的女子，灵动轻盈。一曲惊鸿舞毕，曼妙身姿尽收眼底

“可惜了，是一介风尘女子”夜奕泽喃喃道

“再来一曲！再来一曲！”周围的人起哄

青鸾阁的妈妈摇着玉缎宫扇连忙阻拦道:“各位老爷们，公子们，今天九歌姑娘曲子算是跳完了，每日一曲这是定下的规矩，只不过~”老鸨微微一笑，手指抿了抿“开始竞价！九歌姑娘接下来的陪客时间”

“五十两！”

“咦，就这点银子…一百两”

“两百两”

“三百两”

……

“一千三百两！不能再多了”

“一千三百一十四两”夜奕泽淡然道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这边，甚至有人啧啧道:“为了一介青楼女子的半日陪伴，散尽身家多不值”

“李公子，别加价了，你这样回去会被老爷打死的！”

“不管！我要加！”

“今天，在青鸾阁喝的酒钱，均记在我账上”此语一出，语惊四座，夜奕泽缓缓走上台道“今日各位就不必和我争了，何必徒劳无益”

底下嘈杂极了，纷纷讨论，是哪家公子年纪轻轻，出手如此阔绰……

“公子，九歌姑娘约您在后院相见”老鸨在夜奕泽耳边轻轻说道

“后院？这女子无非是想玩露天的？”某人汗颜“不愧是花魁…”

抵达至后院，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漫无目的的逛着，青鸾阁后院也不能仅仅用华丽形容，有假山有连片的亭台楼阁，或雕花，或雕凤甚至有一大片荷塘，建筑无论是用料还是规模比起一个王孙公子的府邸都毫不逊色

“嘿~公子！”少女从后面袭上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他茫然回头，看见她

嘴角微扬，梨涡荡漾。满是澄澈的眼睛里不含一丝杂质，与刚才舞台上的她截然不同，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妖媚，现在的她只有邻家少女的青涩，那是一种含苞待放的美，让人忍俊不禁想要采撷的美，他一时间竟痴住了，卷而翘的睫毛上下煽动着，眼角的泪痣愈发勾勒出此女眼睛的不凡

媚而使人春心荡漾，清而使人入骨柔情……

……

那一日并未发生什么，她为他弹琴，吟诗诵词，陪他聊了很多，同船游塘…

自那以后，他时常去看她，看她跳舞，听她唱歌，陪她弹琴，看着她一点点长大

“禀王爷，青鸾阁老鸨求见~”

“不见！”

“三王爷！有要事相商，关于九歌姑娘的！”

…

“王爷宣您进去，请吧”侍卫们稍稍侧身，给阿鸨让了一条通路

阿鸨还未进去几步，夜奕泽已然朝她快步走来:“什么事，你说吧”

“九歌姑娘现在在哪里，王爷方便告诉我吗？”

“何事先说”

“其实九歌姑娘与我们阁里的其他姑娘不同，她只卖艺而已，当初我从她养母手里买下她的时候，她养母跪着求我，并给了我一块玉佩，告诉我，这是九歌姑娘身上戴着的，总有一天她的父母会来接她…我接过玉佩一看，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块玉源于西域，成色不凡，不是贵族，便是王孙公子家的，这几年来我只能将她当女儿一般宠着，不敢有半分亏待，那日我看王爷出手阔绰，以及后来几日对九歌姑娘的照顾，料定你心许于她，所以那日你留了银两我才放心让你带她离去……”

“今日来说这些是为何？”

“前些日子，有两名西域使者前来，询问我关于九歌姑娘的状况…我不敢回答，连夜命人致信，但王爷您迟迟不应，耐不住了才亲自前来…”

她不是风尘女子？

夜奕泽愣住了，他嫌青楼里的女子过于风尘，所以青鸾阁致的信命人全部烧掉了

“王……王爷你快去把姑娘追回来吧……”九歌的贴身丫鬟跑过来哭泣道:“九歌姑娘已经和二王爷走了啊…”

“哭什么？她一介风尘女子”

“王爷你不明白吗？姑娘若不在意您，那场大病，那些失魂落魄……”

“那！那些小厮呢？”夜奕泽提高了音量冲丫鬟喊道

“她与那些小厮没有关系啊，王爷不信自可以查查，那些小厮均是些穷书生…姑娘请他们演这些戏，不过是想引起你注意，账房所支的钱，也是给他们去求学了……只因为你教她的一句---路漫漫其修道远，吾将上下而求索”

“她现在在哪里？”

“后院，二…二王爷来接她了”

夜奕泽顾不得还有其他人在，一路飞奔着朝后院去了……

“你还有东西未拿吗？”夜衍鹿宠溺的看着眼前的人儿

“应该是没有了，我们走吧…”九歌放下了手中的檀木盒，又仔仔细细的用手摸了一遍

“这个盒子很重要吗？带上吧”

“不必了，也没装什么重要的的东西，天不早了，走吧”

“来人，将门掩上”

木门被轻轻带上，洛九歌回头呆呆的凝望着那逐渐变小的门缝

一个落魄的人影出现在拐角处

看见她了，他刚想喊她，却发现怎么也开不了口…

洛九歌朝他笑了笑，那笑容，与第一次见时的一模一样，甜极了，却让他感觉无比苦涩，在最后刹那，她抬起手挥了挥，微微做了个口型“我走啦，照顾好自己”

他渐渐回了头，呆呆的走进她待的房间里---所有东西已然全部被带走，甚至带走了她的气息，只有一个盒子，那个他送她第一件礼物的盒子，他连忙迫不及待的打开，只有一封封信。

“今日，是王爷教我认字读书的第一日，他讲的可比那些教书先生有趣多了……”

“今日，王爷吃醋了，特别可爱……”

“今日，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