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正月初十，李君鸿和林陆一同入花垣少宰府为君妾。

夜。

“少宰大人，”闻砚行了个礼，附耳道，“孟过已经回来了，现在已经整好了军队，宋县丞和窦主簿也带着清源人马扎在城外十五里处，只待大人一声令下。”

“按计划行事。”

闻砚走后，又有小厮进来：“少宰大人今晚去哪位君妾房里？小人叫他预备着。”

杨昭看了那小厮一眼，声音果断清晰：“给二位君妾同样的打赏，今夜我去书房，不用伺候了。”

杨昭的书房很简朴，屋子的正中是一张大大的书桌，角落立着一身战甲，屏风后是一张软榻，其余的地方，规规矩矩地摆放着书柜和书架。

那书桌上，散落着韩烁给她雕刻的印章，杨昭最趁手的私印，便出自韩烁之手。桌上还有一些之前杨昭叫韩烁刻来玩的章子。说起来，还是因为杨昭想着他在原剧情里给陈芊芊刻过，杨昭便想要更多，却不想韩烁也真由着她，不论她想要什么奇奇怪怪的花样，甚至还有个“0 error（s）”，韩烁也照办了。

思及此，杨昭只觉得胸口一阵温热的血潮涌动着，让她的眼睛也跟着灼热酸胀。她强忍住了眼泪，忍不住的却是眼前愈见清晰的韩烁的身影。当时毫不在意，此刻想来却仍是历历在目，仿佛韩烁一刀一刀不是将图样刻在了章子上，而是把他自己刻在了她的心上。

杨昭不知道自己对着一桌子的印章发了多久的呆，窗外一阵狂风吹开了窗子，冷风打在她的身上，吹灭了屋内烛火，她才回过神。

屋里霎时便暗了下来，杨昭却没有再将烛火点燃，只借着淡淡月光换上战甲，策马扬鞭出了府。

整整一个昼夜的酣战，花垣护城军及各府的府兵、私军抵死不从的，杀无赦，愿意缴械投降的，杨昭便纳入麾下。因着杨昭为官颇有人缘，在花垣八面玲珑，死伤倒也极少，还有不少俘虏。

第三日，天刚刚破晓，杨昭的府兵和私军把守着花垣百官勋贵的府邸和各处要塞，大功告成，杨昭知道，自己胜了。

宋衍传来的唯一的噩耗，窦娅，战死了。

杨昭来不及吊唁，甚至来不及悲伤，将剑扔给宋衍便调转马头去了城主府，杨昭骑在马上，浑身都是痛的，下腹和腰上尤甚，风吹在脸上和手上，也如同冰刀划过……还是钝刀！

一路上，把守的士兵都是杨昭养在清源的兵，自然是畅通无阻。

城主府中把守的，是韩烁的那支精锐影卫。

闻砚端着一碗砒霜，在城主府等着杨昭，杨昭接过，缓缓走进城主的房间。

“杨少宰……”桑奇看着杨昭，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令他一阵胆寒，“少宰手中是什么？”

“给城主的药啊。”杨昭将砒霜放到床头柜上，背对着桑奇，抽出了绑在胳膊内侧的佩刀。

“什么药？”桑奇皱着眉问道。

“桑奇大人，”杨昭将佩刀藏在宽大的袖口里，走到桑奇面前，捅入桑奇胸口处，用轻柔的声音回答道，“是砒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