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回故土

尧青站在门口，转动把手，门便开了，出乎意料地顺利。但是，他透过门缝看着那陌生而又熟悉的家，嘴角却浮现出一抹苦涩。

开门，走进，客厅的一切和他离开之前一模一样，和半年前他还在这里时一样地一尘不染。但早已物是人非，还是一样的装饰，但有的人却已经回不来了。

这时，一道身影自厨房走出，看到站在门口的他，顿时一愣，随即泪水夺眶而出。

“小青！”说着，那道身影跑了过来，抱住了尧青。

“姐，我回来了。”即使他这半年来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在这一刻也忍不住落泪了。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尧灵嘴里不断地念着这一句话，仿佛还不相信这是真的似的。

“你等会儿，我这就去给你做饭。”尧灵说着，抹了抹眼泪，一头扎进了厨房。

不一会儿。

“不是说在澜江管教所吗？为什么我回来之后去那儿找你，他们却说你不在那儿？”两人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尧青的事情。

“因为出了一些意外，所以我被发配到了很远的地方。”那个地方，也是改变了他一生轨迹的地方。

“哪里？多远？”尧灵好奇道。

“反正蛮远的。”尧青不太想说，因为他觉得他就算说了出来，尧灵也不会相信。

“京城？”

“比这还远。”京城离澜江也就大半个华夏，跟那个地方比起来确实不算远。

“西伯利亚？不会吧？”这时候，尧灵就已经是满脸不信的表情了。

“姐，你的手艺还是跟以前一样好，怪不得爸妈经常说想让你回来给我们做饭来着……”尧青果断岔开话题，但是立马就把话题转到死胡同里了，当他反应过来时，话已经说出口了。

听他说到父母，尧灵脸色一暗，他也随之沉默了下来。

这半年来，他身上发生了太多的事，以至于那份悲伤已经被冲刷地差不多了。或者可以说，他经历过了太多那样的事情，因此再提起半年前发生的那件事，再提起父母，至多只是伤感一下。但尧灵，或许到现在都还无法从那时的悲痛中走出来。

“这几天…带我去看看吧…”尧青低声道。

“嗯。”尧灵应了一声，便起身回房间了，之后，他听到隐隐有啜泣声传出。

翌日。

尧青背着书包站在澜江中学的校门口，看着这阔别已久的校园，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免有些感慨。

“不知不觉，居然已经过了半年了。”

此时已经接近上课时间了，当他来到班级时，班级内的座位上早已坐满了人，尽管已经临近上课，尽管第一节课的老师已经提前来到教室，但班级内还是极其喧闹。

但是，那吵闹声在尧青进门的五秒后便尽数消失，那些说话的人仿佛被掐住了脖子一般，一个个沉默了下来，整个班级陷入了死寂。

“那……不是尧青吗？”有一个同学揉了揉眼睛，满脸震惊道。

“不是说……被判了七年吗？假的吧！？”

尧青没有理会全班同学那或震惊、或诧异、或惊惧的目光，自顾自地走向班级最后面那空了半年的座位，坐了下来。

这时候，上课铃响了。

“上课！” 这是周泓任教以来上的秩序最好的一节课，从头到尾他都没有中断讲课来维持秩序，所有学生整堂课都没有说过一句悄悄话，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经常有学生回头去看那个坐在教室最后面的身影。

他在想，要是他上的每一节课都是这样就好了，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下课时，周泓把尧青叫去了办公室。

时隔半年，再次看到尧青，周泓清晰地感觉到，对面的这个青年，变了。

“这半年来你经历了什么？感觉跟半年前的你变得完全不一样了。”周泓问道。

周泓任教三十余年，如今已经快六十岁了，接近了退休的年龄。在学生们眼中，他就是一个亲切的长辈，此时他对尧青说话的语气也确实像一个长辈。

“老师觉得我哪里变了？”尧青好奇道。

“眼神。”半年前，尧青给他的印象是一个充满热情的积极向上的青年，眼神中从不缺乏斗志，但此时，他从尧青眼中看到的只有平静——只有像他这样经历过太多事情、即将步入老年的人的眼中才该有的平静，“乍一看，却是没有什么变化，但你的眼神做不了假。”

“确实……经历了太多。”

“你现在能站在这儿，也是因为那些经历吧。”

听到这句话，尧青一怔，看向周泓的眼中满是不解。

“只有对国家做出重大贡献，才有可能把刑期从七年减到半年。”

闻言，尧青恍然。

“我去过管教所，你不在。”听到这句话，尧青动容。尧灵去那儿找他他并不意外，毕竟是他姐嘛。但是，周泓去找过他，这就有点奇怪了。要知道，他现在还是高一的学生，在他刚进入管教所时，周泓也不过就当了他两个月的老师，他可不认为自己的周泓的师生情谊在那时候就有那么好了。

“为什么？” “元义当年也是我的学生，他教出来的不会是个坏孩子。”周泓说着，感觉眼前的青年的身形样貌和记忆中的那个学生缓缓重合。

“您……也是家父的老师！”尧青惊诧，元义正是他父亲的名字。 尧青突然觉得，自己的那些经历，也未必不能跟眼前的这位慈祥的长辈说。当然，自己在那个地方经历的最离奇的、让他的世界观崩塌的那一部分他无论如何也是不会说的，不然估计会被别人当成神经病吧。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我去了……极地。” 周泓听到这句话，脸上并没有惊愕的神情，反倒是露出了恍然之色，“原来是去了那里啊，怪不得……”

“老师您知道？！”这一次，反倒是尧青诧异了。他在回家之前，曾在网上查阅了一下这段时间关于极地的消息。估计是因为政府封锁了消息，他什么也没查到，那周泓又是从哪里得知那些消息的呢？

尧青顿时觉得面前的这位慈祥的前辈在自己眼中变得神秘了起来。

“行了，没什么事的话就走吧。”似是解答了心中的疑惑，周泓不想再说下去了，这就开始撵人了。

“行吧。”尧青无奈地撇了撇嘴，转身就要离开。

“老师……这个世界就要变了，望您保重。”尧青走到门口，突然回头说了一句奇怪的话语，然后便离开了，留下周泓一个人在那儿沉思。

尧青漫步在校园里，思绪不由得回到了自己待在管教所的最后一个日子。 那一天，一个中年人来到了管教所，尽管只是第一次见面，但他却能清楚地察觉到，对方身上透露着一股血气，那种只有在久经沙场的士兵身上才有的血气。

然后，他和管教所里的另一个青年被选中了，离开了未成年人的监狱，以执行国家绝密任务的名义，和来自大江南北的几十个青年前往极地。

本以为这只是一趟和平的旅行，但没想到，他们到达极地的第三天，一队来历不明的人，不知用何手段避开了卫星的探测，公然违反《极地条约》，在那片被冰雪覆盖的大陆上使用热武器袭击了他们的基地，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在他面前逝去，白皑皑的雪地被染上了刺眼的鲜红，他也被一发子弹命中了腹部，然而就在他重伤垂死的时候，却进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当他离开那个地方时已经是一周之后。

在那之前，基地曾被那一队来历不明的人所攻下，但后来又被华夏的援军夺了回来，之后那队人马的援军也到了，在尧青离开那个地方之后，双方还在交战。

敌方人数不多，但是身体素质却极其可怕，再加上华夏军方不想对极地造成更大的伤害，把战争规模控制在了一定范围内，因此战争持续了几个月才结束，他是在那儿被保护到战争结束后才回国的。

现在回想起来，华夏军方和那个不明的势力，很有可能是因为发现了那个地方的消息才去极地的，但是有一点很奇怪，就是为什么要叫他们这些连枪都没摸过的青年一起去？

这时候，思绪早已飘到天外去的尧青走到一个拐角处，和一个迎面而来的女生撞上，对方直接被撞得跌坐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尧青歉然道，随即伸出手，直接把对方拉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跑得太急了，不好意思啊。”那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近一米七的身高，不过跟一米八几的尧青相比就矮了一头，一头乌黑的长发随风舞动，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股令人不自觉亲近的柔和气质。此时的女孩正一脸歉意地道歉。 但是，尧青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双眼死死地盯着挂在女孩胸前的那个黑色的月牙形玉佩。

“你怎么了？”女孩抬手在尧青面前挥了挥，疑惑道。

“没事没事。”他这才回过神来，藏下眼中的震惊，回道。

这时候，上课铃响了。

“糟了糟了，要上课了，我先走了！”说着，女孩不等尧青回话，飞奔走了。

待女孩远去后，尧青眼中压抑着的震惊再度浮现出来。

“另一半的钥匙，怎么会在她那儿？”他把挂在脖子上挂饰的隐藏在衬衫下的那一部分露了出来，赫然是一块和女孩胸前那一块形状一模一样的白色勾玉。

“可以进入那个地方另一半的钥匙，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