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袖初舞

大明宫的梨园里，羯鼓的节奏混着蝉鸣敲得人心慌。我攥着崭新的月华锦袖，看着领舞女官旋出漫天虚影，裙摆上金线绣的牡丹开得张扬。前日宴席上，姨母一曲惊绝四座，我看了我也想学

"手腕要松，像衔花的蝶。"女官的银甲划过我僵硬的关节，锦袖软塌塌地垂落。铜镜里，我笨拙的舞步撞碎了满地日光，腰间的禁步叮当作响，倒像是在嘲笑。退到廊下喝水时，正撞见阿豫倚着朱柱，指尖转着支新折的海棠。

"原来崔娘子也有学不会的事？"他晃着花枝凑近，发间龙涎香裹着热浪。我赌气扯过海棠要扔，却被他握住手腕："我看过西域舞姬跳舞，关键在眼神。"他忽然将我抵在雕花柱上，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要像这样...含着钩子。"

我的心跳漏了半拍，却猛地推开他："油嘴滑舌！"重新站上舞池时，脑海里全是他眼底戏谑的光。旋转时锦袖终于飘成流云，可一个踉跄又要跌倒。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反而撞进熟悉的怀抱。阿豫揽着我的腰，指腹隔着薄纱轻轻摩挲："别慌，我接着你。"

鼓点渐密，他松开手退到阶下。我咬着唇踮起脚尖，广袖翻飞出千重幻影。余光瞥见他目不转睛的模样，突然想起幼时他蹲在御花园，笨拙地为我打磨发簪的样子。原来最动人的舞姿，从不是舞步多精妙，而是有人愿意为你接住每一次摇晃。

镜中翩跹(李豫视角)

梨园的羯鼓声震得廊下铜铃轻颤，我斜倚朱柱，看阿囡攥着锦袖的指尖发白。前日贵妃娘娘宴上那支舞惊起满座喝彩，此刻她望着领舞女官翻飞的广袖，睫毛下藏着我熟悉的倔强。

"原来崔娘子也有学不会的事？"我晃着新折的海棠凑近，看她耳尖瞬间泛红。她抢过花枝要扔，腕间银镯撞出清响，倒比羯鼓更动听。握住她手腕的刹那，触到掌心薄汗，突然想起幼时她学骑射，也是这般要强的模样。

"我看过西域舞姬跳舞，关键在眼神。"我将她抵在雕花柱上，龙涎香混着她发间的茉莉味。她慌乱的呼吸扫过脖颈，我压低声音："要像这样...含着钩子。"她猛地推开我时，鬓边珠花晃出细碎银光，我却瞥见她转身时翘起的嘴角。

羯鼓加急，她重新踏入舞池。锦袖翻飞间，我看见她因紧张而绷直的脊背，还有总比鼓点慢半拍的云步。当她踉跄着要摔倒，我几乎本能地冲上前，揽住她的腰时，掌心传来薄纱下的体温。"别慌，我接着你。"她抬头看我时，眼中的水光比太液池的月色更动人。

鼓点渐密，我退到阶下。她咬着唇踮起脚尖，广袖终于飘成流云。恍惚间，那个蹲在御花园里，把歪歪扭扭的香囊系在我腰间的小姑娘，与眼前舞影重叠。原来我想看的从来不是完美的舞姿，而是她每一次跌倒又倔强爬起时，眼里亮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