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蛇
我是牧云。
我是牧野的弟弟。
我们生活在一个狭窄的屋子里，也不算是屋子，顶多就像是一个破旧的盒子。我们两个就这样窝在哪里，待了整整两年。
生活过得很不是个滋味，每天就靠廉价的罐头饺子为生。讲真的我早就吃腻了它，可没有办法，毕竟我得活下去。
白茫茫的饺子漂浮在汤汁上，就像是几具腐尸。只有一点点的葱花给了这饺子一点颜色。口感吃起来就像是沙子，令人作呕，光看相就已经非常让人倒胃口了。
可没办法，人必须得活下去。
我原本是有父母的，可惜他们在一场车祸中去世了，因为时间过得比较久，我又不喜欢记录我讨厌的事情，所以我几乎对那场车祸没了什么记忆。
只有火花，尖叫，哭喊，爆炸。
我已经无所谓了，我不知道哥哥有没有放下。
当时记忆最深的就是我和哥哥，抱着留存下来的父母的骨灰，站在医院门口，等待着其他人来接我们。
但是我们就算站在那里整整两天，人事领取的报告单已经贴出去好几天了，还是没有任何信息。
显而易见，亲戚已经抛弃了我们，或者说，我们根本没有亲戚。
第三天，那天稀里哗啦下着雨，天气预报的投屏展示在天上，投屏上一个年轻人在播报着天气预报。
繁华的城市，几辆像鸡蛋一样的车子，撵着水花，往远方驶去。我知道，那是最新上市的车子。
我们抱着“也许有人会来认领我们的”这种心态，依旧站在了医院的门口。
广告投屏显示在天空中，上面几个机器人在那里扭腰扭屁|股，真是可笑。但我和哥哥笑不出来，只是无神地看着雨雾中的远方。
就这样我们一直待到下午，最后是哥哥牧野占了起来，拍了拍头上的雨水说：“走吧。”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按照哥哥的要求，牵着他的手，跨出了离开医院的第一步。
雨水混搭着泥沙吹进了我的眼睛，我眯起了眼睛，只能隐隐约约看清楚走在我前面那个黑色高大的身影。
很遗憾的是，父母的骨灰最终没有保存下来，当时在风雨中，骨灰盒子掉落了，被一辆车无情地碾压过去。骨灰瞬间散了开来，被雨点狠狠地砸到地上。
到家时，我们两个已经完全是落汤鸡了，走到哪哪里就会留下一大滩水渍。
回家后，我发了烧，那天哥哥无时不刻地照顾我，端水，找药。
退烧后，我们就再也没出去玩过，顶多出去买点吃的。
廉价的罐头上，一个小孩举着一个水饺，嘴里乐呵呵地笑着，在我看来非常的滑稽。我对这个图标再熟悉不过了。
只有每个星期五，哥哥会买回来一个黄桃罐头，我们分着吃，在我看来，那味道简直棒极了，虽然比起饺子也差不了多少，但毕竟是新的食物。
我家就这么穷，生活在一个人都快搬走，不知几十年前的一栋摇摇欲坠的楼上。
你说尾巴？哦那是在我们从医院回家后长出来的，我没有在意。尾巴像蛇尾巴，顺着摸很光滑，倒着摸有点扎手。那是有天起床的时候发现的，我和哥哥同时长了一条长长的蛇尾巴。
我当然知道兽态，那是一种病毒，在2035年的时候发现的，在2040年开始蔓延，现在几乎每个人都患上了兽态病。当人到一个极端的时候，兽态病毒就尤为严重，最后到达百分之百的时候，人就会变成变异的动物，极为残暴，疯狂杀人。
我也知道，我长出尾巴，是因为我的兽态病毒达到了百分之五十以上，我们没有报警，也没有自投罗网，我们只想保护着对方。我们都心甘情愿被对方的兽态情况给杀死，因为我们是兄弟，我唯一的依靠。
长了尾巴后，生活照样继续，为了不引起恐慌，能够买到食物，我和哥哥将尾巴藏在了裤子里，在外人看来并没有什么差别。
就这样我们就一直这么苟活下来。
打破平静的是，到我出门买食物的时候，碰上了红狮组织。我当然明白红狮组织是专门捕捉百分之百的兽态人员，当兽态人员还没到百分之百，但是已经在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将会进行跟踪。
他们看出了我是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人员，可我没有注意到他们，还买了廉价的饺子罐头，回到了家。就这样我们的地址就这样被暴露了出来。
我想我还没到兽态百分之百，他们是不会进行抓捕行动的。可没想到，当他们监视我没几天，就开始进行抓捕行动了。
我没想到，经历过车祸的我们，最终还会被上帝所嫌弃，患上了这可怕的病毒，还存在百分之五十以上。
当时我们兄弟俩在黑夜里互相抱着，什么也说不出话，我以为我们的生活就这样到此结束了。
可奇怪的是，第二天我们没有变成可怕的动物，还是和原来一样，长着蛇尾巴。
我们互相都以为，我们还没到百分之百，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我也是不久之后发现的，哥哥爱喝血。他不喝鸡鸭牛羊的血，只喝人血，也只喝我的血。
我当然是无偿付出的，不仅是因为他是我哥哥，我爱他，更是因为他不喝血就会变得很危险。
每次他喝血的时候简直就像是还没断奶的孩子，一个劲地往我怀里钻，小心翼翼地靠着我的脖子，咬开一个小口子，慢慢地吸着我的血，被他吸到血的地方酥酥麻麻的，感觉上没有知觉。
当时他第一次吸血的时候，是直接冲到我的怀里的，然后迅速咬开一个口子吸着我的血。我当然非常害怕，想推开他，推开他后，他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直接对着我小声的哭泣。当我同意给他吸血的时候，他简直就像是刚拿到新玩具的孩子，直接普乐过来。
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喜欢吸我的血，但我也无所谓了，他喜欢吸就吸吧，反正这样子也当是帮了哥哥的忙。
我还记得有一次他没有吸到血，当时我出去买罐头的时候，他恰好咬喝我的血，我组织了，并且出门去了。回来的时候哥哥身上长满了蛇的鳞片，眼睛的瞳孔也变成细细的一条，就像是看到猎物时蛇的眼睛。
他似乎在控制着什么，但我不知道，他看起来很难受，一直在压抑着什么。我知道，他是在压抑杀人的冲动。他现在就像是一个兽态百分百兽化的人一样，随时会杀了我。
他当时慢慢地走了过来，嘴里还低低的说着蛇的声音。他抱住了我，虽然压制着杀人的冲动，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咬开了我的脖子，我能从脖子上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暖暖的，痒痒的。他慢慢地吸着血，偶尔几颗血珠滚落到了我的胸膛。吸完了就舔舔我的脖子和伤口。有的时候还吻了我一下。我并没有惊讶和害怕，相反我还很享受这个过程。
我真的是太变态了。
“对不起。”他趴在我身上一会儿，慢慢起了身，吸完血后他的鳞片慢慢脱落，瞳孔也恢复了正常，“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真的很对不起你”我抱住我一顿暴哭。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安慰他，我只好说：“没事，我爱你。”
也许我们的关系是有一点迷惑，这种隐隐约约奇怪的感情我们都没有整理过。
也许只是我是他弟弟，而他是我的哥哥。
我们似乎忘记了我们是要被封杀的兽态人员。
果然不久之后，家门外来了一群我不认识的人，他们都穿着奇怪的衣服，我哥哥看着窗外大楼门口死盯着的人们。叹了一口气：“那是红狮组织的人，看他们这身装备，是要来抓捕我们的。”
“放心，不管到哪里骂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不被红狮组织抓走。”哥哥紧紧地抱着我，我知道，被抓去的话，肯定一个死字。
为了防身，我们两个拿了家里的两把水果刀，哥哥躲在柜子里，我躲在床底下。
这是与自己的生命做赌注的一场战斗。
虽然我们觉得我们考两把水果刀，根本打不过健康而又有强大武器的红狮组织。但是我们还是要战斗，为了自己战斗，为了自己生命战斗。
只要为了生存，人类就能做出不可思议的事情，哪怕杀人。
门被踹开了，巨大的声音使我吓了一大跳。
“报告总部，目前未曾发现百分百兽态人员，请问地址是否正确。”
也许是因为患上了兽态病毒，我可以在黑漆漆的地方知道别人的动向，耳朵也更加灵敏了，就像是一条蛇一样。所以我听得很清楚他在说什么，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大哥哥的声音。
我无法放松警惕，现在我的心脏仿佛在我的脑子跳。
那人的脚步声仿佛不是踩在地上，而是踩在心上，心脏就像快要炸裂一般，“扑通扑通”直作响。所有的血液全部凝结冲向大脑里边，试图让大脑做出一些有效反映。虽然很变态，但我还是要说，我比平常更加平静，仿佛杀人是常事。
我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想的了，反正就是拿着水果刀。
我异常的平静，就像是一个已经杀人如麻的杀人犯，我被我自己的平静所吓到。不知道哥哥那边怎样。
“吱扭”我们所藏的房间门打开了，这个声音仿佛给了我心脏插了一刀，可我还是异常平静。
“报告总部，我已发现兽态人员生存迹象。”我隐隐约约看到有个人拿起了我刚才吃剩的饺子罐头。
“看样子是刚吃过的。”那个人将管子放下，我也不知道他干了什么，忽然的手里有了一条金属的细细的铁链。
我心里不断地期盼着他不要发现我们，我更加希望他从门口离开，不要打开柜子或者往床底下看。
因为我知道，只要他看到某一样东西，我就不得不与他战斗。
虽然我从这个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很强大的杀气，但没办法，人必须得活下去。
他开始往柜子靠近了，我的心已经提到了顶端，开始有点紧张了。
我不知道他打开柜子会做什么，会直接杀了我的哥哥吗，还是什么。
我求你了别，我不想伤害你，我也不想你伤害我的哥哥。
我握着水果刀，靠在头上不断地祈祷着。
虽然看起来一点用都没有。
他每往柜子走一步，那脚步声就像是一个人穿着钉子鞋在我的心上狠狠地踹，我的血液仿佛将要凝固了。思想已经到达了顶端，大脑一片空白，无法做出相应反应。刀柄上面布满了我的冷汗，变得咯吱咯吱的。
这时，那个人的手伸向了柜子，我实在感到控制不住，我猛地冲出了床底下，大声叫着。那个人也受到了惊吓，立马转过身来防护。他拿着铁链子立马挥了过来，我顺势往左边闪过，铁链只擦到我身上一点，然后立刻冲撞上金属桌子上，一下子擦出了火花，可想而知这力气有多大。
我慌了一下，心跳漏跳了一排，现在我不知道怎么办，大脑依旧是一片空白，我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只是拿着水果刀看着那个人。
他给我的第一感觉是像个大哥哥，但是看他的攻击，我对他并没有什么好感。
这是趁那个人不注意，我的哥哥从柜子里冒出了头。
他满脸都是汗，可我不能一直看着哥哥，不然那个人就会察觉到后面的哥哥。
我必须让哥哥安全离开这，这是我的心愿。
于是我等哥哥准备好后，立刻拿着水果刀冲向了那个人，奇怪的是那个人看到了我的尾巴，又看到了我表示很疑惑。我根本没有功夫管他为什么这么疑惑。
我深吸了一口气，将刀狠狠地扔向了那个人，那个人总算回过神来，用链子狠狠地撇向水果刀，那个铁链挥动的声音，就像是刮大风一样。
虽然我知道被铁链打中脑袋或者别的地方肯定必死无疑，但是我看着眼神坚定的哥哥，我猛地躲过了铁链，一把抓住哥哥的手，冲破了玻璃。
我们已经无所谓这是多少层楼了，想到的只有一个字，“逃命”
碎玻璃在阳光的照射下就像是一块块美丽的水晶，亮光像箭一样冲进我的眼睛，我也能感觉到碎玻璃划破了我的手臂，但我什么都不想去管，哥哥握着我的手握的更紧了。
风呼呼地刮着，伴随着玻璃渣子就像是流星箭一样，一刀刀地刮在我哥哥身上。
“云！”我哥哥突然叫道：“把脚踩在玻璃上跑步！”
“哥你疯了？！人怎么能在玻璃上跑步！？”
这时哥哥看向了我：“你可以做到的……”
“以后照顾好自己。”
“哥！！！”
我哥就像是做了一个大决定一样，猛地拽着我的手，我的手连着我的身体，他拉着手后猛地往前一扔。
我下降的速度加快了，我感到了无比的恐惧，血液在身体里乱流，大脑里只有一句哥哥的话：
“踩着玻璃”
虽然我觉得是不可能，但我还是很听话地用脚踩在玻璃上。如同变魔术一样，我感觉我不是在掉落，而是在跑步。为了验证我这个猜想，我停下了脚步。
果然，我就像是一条蛇一样站在了屋顶的玻璃上，现在我是与世界横着的，我看到的世界是翻转过来的。
夕阳真的很美丽就像是猪血一样泼在了整个天空上，偶尔在云层里透过柔和美丽的光束。照射在整个城市，城市的玻璃反射着这一光束，就像是天上的星星。那一刻我忘记了哥哥，忘记了逃跑，忘记了我是个兽态人员这一事实。
过了半响，我才回过神来，我转头一看，哥哥正在和那个铁链男打架，很明显的是哥哥也和我一样站在了玻璃上。
“哥！！！”
我大喊道。
哥哥听到了我的声音，下意识地回过头看了一眼，但是就是这个抽空，被夕阳照射反射出让人心凉的金属光芒的铁链狠狠地与我哥哥的手臂来了个亲密接触。
红色，滴落在了我的脸上。
那一刻，我不知道我的心脏是否在跳动。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血液没有提供给了大脑，一股窒息感扑面而来。铁锈的金属味道钻进了我的鼻子里，我已经不顾周围是什么样子的风景了。
回忆就像是走马灯一样穿过了我的大脑，只停留了一瞬间。
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了，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和哥哥关在了笼子里，四周黑乎乎的，只有一小点的光透露了出来。能让我看清楚现在我所在的地方。
哥哥没有说话，只是抱着我。
我以为哥哥又要吸血了，于是将我的衣服往旁边拉扯了一下，露出了脖子。我完全忘记了刚刚所发生的一切，我一心只是想让哥哥好起来。
“不用，我不需要喝血。”哥哥看到我这个样子，将我把衣服整理好。“你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我这才想起来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哥哥笑了笑，“刚刚和我们打架的那个人他帮我包扎了。”
一听到是刚才的那个人帮哥哥包扎的，我一下子慌了起来“你没事吧，你怎么能让他们包扎呢？万一他们害你怎么办。”
“他们跟我讲清楚了，你知道我们现在是兽态多少吗？”哥哥摸了摸我的白发、
“不知道”
“我们现在其实是百分之百兽态。”
听到这消息，我一下子坐了起来，看着哥哥。
“我知道我也很震惊，但是的确是如此，其他兽态人员从百分之一百分之一百，都不会长出尾巴，除了百分之百的人是全部兽化。可是我们不一样，我们只长出了尾巴。”
“然后，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被设为特殊抓捕人员，不会被处死，估计只是坐牢。”
哥哥异常的平静。
………………
“这就是你们的生活吗？”
此时，在一个四周都是白色的房间里，一个长得相当漂亮的一个巨|乳少女，坐在椅子上，托着下巴，看着对面两个男孩。
那两个男孩都长得十分俊俏，一个白色的头发长着如同红色玛瑙一样的的眼睛，这是牧野。另一个长着白色头发，却长着一双像是大海一样清澈湛蓝的眼睛。那是牧云。
“老娘平生第一次看见兽态百分百去没有兽化的人，真是有趣。”那个女人笑了笑。
“我叫美杜莎，请多多多指教哦。”那个女人笑了笑。
“在之前的战斗中，我亲眼看到了你们不平凡的战斗力，简直让我赞为观止。”
“如果你们能来到我们组织那该多好。”
这时旁边的一个铁链男说道：“别玩过分了，像这种特殊抓捕人员不是应该上交给政|府吗？”
“管他呢，我觉得这两个孩子蛮好的，我去给上级报告一下，看看可不可以移到我的组织来。如果他真兽化了再说呗。”那个女人伸了个懒腰，胸前的巨|乳晃了晃。
此时的牧云牧野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桌子。
“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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