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要说凤九不开心时最爱去的地方，除了十里桃林，就是司命的星君殿，十里桃林里有折颜和小叔。

这两位神仙，常是惯着她，还有上好的桃花酿喝，唯独不好的是，这两位神仙都活了万万年，情爱之事看的甚是通透，常是似笑非笑打量着她，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司命就不一样了，司命是个极逗趣的神仙，平日里不谈东华帝君的时候，司命就会给她讲讲人间的话本子，偶尔有些时候，还会让她翻上一两页命簿，再偶尔一些，她提笔为两位有情人删去一些情路坎坷，司命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见。

这样懒洋洋的日子，一过就是千年。

都说神仙难断官家事，可凤九觉得，天宫里最圆滑的神仙，非司命莫属，司命星君这个位置微妙又重要，掌的是神仙最轻视的凡人命运生死之事，却又常常需要与天帝，帝君这样的大人物打交道。

论长袖善舞明哲保身，司命称得上是头一名。

“司命，都是神仙了，还这么谨慎做什么？”

凤九懒洋洋的趴在案头上问道。

司命坐在一旁翻着他的命簿。

“小仙做的这份差事，在神仙漫长的寿命自然不算什么，但对许多人而言，是转世轮回也无法忘却的执念。”

“执念？”

“嗯。”

司命提笔在命簿上勾了一笔。

“他们都说我对帝君是执念，看来执念不是好东西。”

凤九提到伤心处，九条尾巴在身后摇来晃去，司命抬头看了她一眼。

“只要不曾为自己后悔，执念也算不上坏东西。”

他见凤九的蜜糖水喝完了，随手又给她添上了一杯。

“小殿下，你我都是神仙，有的是万万年的时间去等待，或许有一天就会突然想明白了。”

凤九接过司命递来的蜜糖水尝了一口，真甜，好像心里也被甜到了。

“司命，明明上个百年你还劝我不要执着来着。”

司命轻笑了一声。

“这糖水好喝吗？”

“好喝。”

凤九点点头，司命从哪弄来的好东西。

“此刻觉得好喝开心便好了，小殿下就是小殿下，随性而活。”

“司命，我没想到啊……”

凤九起身拍了拍司命的肩膀，大抵是凑的有些近，司命下意识的微怔。

“没想到你还是这么通透的神仙，我果真没有看错你。”

“小殿下过奖了。”

司命很快反应过来。向后退了一步拱手。

“蜜糖水既然喜欢喝，我拿一些让小殿下带回去？”

凤九不在意的摆手。

“不用了，等我想喝了，就来你这儿。”

“好。”

司命清浅一笑。

“可得勤些来，三殿下前些天尝了我这蜜糖水，直嚷嚷着要再喝，我可是每次都称太忙没空做，才为小殿下省下这点儿口粮。”

“那个奇奇怪怪还想把我做成坎肩的三殿下？我要去找成玉告他的状！”

说着凤九身影就消失在司命殿。司命没来得及拦住她，笑着摇摇头，低头将她喝过的茶具都收起来。

神仙嘛，万万年生命，有的是时间等待……和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