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舞会

不是只有快乐的时候才会让人觉得时间过得很快的，忙碌的日子也具有同样的效果。

在处理繁杂琐碎的家族事务和腰酸背疼的常态下，时光飞快的流逝着，转眼就到了我二十二岁的生日。今年的生日舞会我并不打算大肆操办，甚至有想取消的念头——平常那些杂七杂八鸡毛蒜皮的破事已经够我烦心的了，如果我不想把自己累出病来的话，不办当然是最好的选择，反正我本就不是像母亲那样注重生活的仪式感的人，何况我认为过生日的意义只在于收礼物，如今罗齐尔家族发展势不可挡如日中天，就算我不办宴会也会有很多家族巴巴的送礼讨好，所以没必要，完全没有必要……

可是我母亲这关也是真的难过……

前面已经说过了，我母亲是那种特别注重仪式感的人，她是真正完全被贵族教育熏陶长大的、具有四分之一媚娃血统的法国纯血小姐，优雅和浪漫的生活情调已经浸透到了她的骨子里，这一点尽管她被当作家族联姻的牺牲品嫁到罗齐尔家这么多年都没有改变。

所以最后在她的软磨硬泡之下我终于答应了今年的生日舞会照常举行，前提是除了给宾客们发请柬之外其余琐事一并由她来操办。

舞会当晚

纯血家族不论办什么事都有自己的一套传统，罗齐尔家当然也不例外，这也是我为什么不想办的原因之一——第一条就让我犯了难，“成年小姐如果举办生日会其开场舞的舞伴必须为其未婚夫”，这在以往的罗齐尔小姐们看来大概不是什么难事，大家族的小姐一向是很抢手的，她们大多数在我这个年纪早就订了婚，和未婚夫跳舞当然也是极其自然，或者更夸张，有的十四岁就被订下来了，一毕业就结婚的一点都不稀奇。

但我偏就是个例外，母亲是有想把我早些嫁出去的意愿，可我有自己的复仇计划是决不会同意的，更何况我快要满十七岁的时候里德尔的日记本就在密室被哈利毁了，连带着十二岁和十一岁的他也消失了，毕竟朝夕相处了那么久，他是我的老师、朋友、仇敌（也许还有爱人？），占据了我大部分的生命，复杂的感情还是有的，我根本没心思去考虑自己的婚事，当然这种东西我也相信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有；而且有时候做完功课和他闲聊，我无意间也会向他提起罗齐尔家的一些传统家规，“成年后第一次生日会上开场舞的舞伴就是未婚夫”的隐性条文他也是知道的，所以那年快要到我十七岁生日的那几天他一直在给我托梦，即便他当时很是隐晦的七扯八扯的说些废话，我还是听出了他的主要意思——“不许找除我之外的其他人当你的舞伴，要不就直接别开生日会了，等我回来补偿你”。

如今他回来了我找别人的可能性当然是不存在了——如果我不想看见他被妒火中烧的黑魔王就地处决的话，可要是我真的和他跳开场舞细想却有些不妥，今晚的宾客都是各国古老高贵的纯血，规矩他们也是懂得的，那不相当于和他直接当众订婚了么……太显眼了，别人我是不怕什么的，但母亲魔力如今已经大不如前，贝拉特里克斯那个疯女人知道她是我的软肋，为了报复我不知道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我也不可能时刻伴在她身边，她又没有能力和贝拉抗衡……

我焦躁不安的在化妆间的穿衣镜前踱来踱去，镜中人着一袭酒红色长裙，V领、抹胸、露肩的设计衬得我更加冰肌玉骨，水晶灯上白烛发出的柔光打在我的侧脸上，勾勒出优美的线条，精致的下颌线、天鹅般的玉颈、清冽的锁骨完美的显出了我高贵冷艳的气质，原本妩媚的大波浪偏深咖啡色卷发已经被母亲松松挽成一个优雅的低髻，几缕不听话的发丝从耳边垂下，却丝毫不显凌乱，反而多了几分散漫不失灵动的气质。

小精灵莉莲小姐，您怎么还在这里，宾客们还都等着呢，该您出场了。

惯常在母亲身边服侍的小精灵“啪”的出现在我面前，语气和眼神都和母亲如出一辙，无奈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躲也躲不过去，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我跟随着小精灵出了化妆间，舞厅已经被母亲装饰得金碧辉煌，贵族们的注意力立刻被我吸引了过来，我一派端庄从容地对他们报以微笑，一面不自觉地开始在人群中寻找Voldemort，他知道这次舞会的特殊意义不可能会缺席——

喧闹的舞厅突然安静下来，所有的声音——不论是窃窃私语还是毫不掩饰的赞美和欣赏，都突然消失了，人们的目光不约而同的从我身上转移到了敞开的橡木大门那里，我也回头望去。

里德尔回来了，这是我的第一反应，然后才意识到是Voldemort变成了自己十六岁的样子，为了与我共舞。

他的目光越过那些不相干的人直接看向了我，仔细打量一番我的礼服之后，黑玉般的眸中闪过一道红光，大步地向我走来，停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绅士地弯下腰对我做出邀请：

里德尔这位美丽的小姐，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做你今晚的舞伴呢？

莉莲.罗齐尔就一曲，里德尔先生。

我骄矜地微微抬起下巴，声音却藏不住笑意，将手放到了他手心里。

他拉着我的手，将我往他怀里一带，顺势揽住了我的腰和我一起进入舞池，议论声立刻压抑不住了，“梅林啊……Lord是不知道罗齐尔家祖传的不成文的约定吗？不可能啊……”“Lord怎么可能不知道，纯血们的事有什么能瞒得住他？”“罗齐尔小姐成年后的这几年一直都没办过这种宴会，难道就是因为在等Lord？梅林啊，他们什么时候走到一起去的？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我们会一点都不知道？”“我听人说Lord曾带着罗齐尔小姐参加食死徒会议，可她没有标记，按规矩不合适，这也就罢了，听说她当时在会议上还和Lord举动十分亲密，那时我还不信……看来若是不出差错，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要改称她为里德尔夫人了。”话音刚落，又是一片“梅林啊”的惊叹声四起。

Voldemort注意到我有点走神，便暗暗的轻掐了下我的腰：

里德尔专心点，他们说的话很有趣么？

莉莲.罗齐尔咝——疼！

我轻轻痛呼一声，回过神来，

莉莲.罗齐尔我知道这件事会对你造成困扰……我会尽量消除这样的流言的，其实我本来不想办，是母亲非要办我也拗不过她……你生气了吗？

他轻笑一声

里德尔生气，当然生气……可不是因为你说的原因……你太不了解我了，我的小姐……你的事，这样的事会对我造成困扰？明明是高兴都来不及，你不用堵住他们的嘴，让他们传，范围越大越好……而且这不是流言呢，以我之姓，冠你之名，这是早晚的事……等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就举办婚礼，这是我对你的承诺，黑魔王从不食言。

他揽着我腰的手收紧了，缓缓的将我拉近他，我几乎要贴到他身上了，不得不更加注意脚下，以免不小心踩到他。

莉莲.罗齐尔Voldemort，你醉了，也许你需要出去透透气。

我垂下眸子轻声说，尽力维持着平静的表情，心中却已翻起滔天巨浪——他说他想娶我，这话到底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

不，不要相信他，一个理智的小声音在我脑子里说，汤姆•里德尔毫无疑问是个完美的骗子，你最清楚他的就是这一点，不要对他动真情，那样到最后遍体鳞伤的只会是你自己。

我不会，我坚定地想，妖姬是没有心的，我的心在十六年前父亲死去的那一晚就已经被我抛弃了。

可是为什么，我心脏的位置会像被一个魔力很弱用不出来不可饶恕咒还非要逞强用钻心剜骨的人攻击了一样疼呢？

我不知道这种感觉的来源，但也不想再深究了，我拉着Voldemort从舞池中走过，他们都很恭敬地看着我们，我对他们礼貌的略微点头示意，随后很快就找到了母亲，把应酬宾客的工作托付给她后，我和他一起走出了主宅，呼吸到了外面新鲜带着青草和泥土气息的空气。

他皱着眉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我身上。

里德尔这件礼服太露了，除了我之外你还想给谁看？以后都不许再穿这种衣服了，给我看的话用不着，你哪里我没看过？还容易着凉。

我顿时感觉自己的脸上燥热了起来，这时候千万不能作死，谁知道他会不会在这里就直接对我做出什么事来，我觉得完全有这个可能。于是我顺从地点了点头，和他在花园的一张长椅上坐下，我莫名其妙的突然开始困，而且是非常困，连眼皮都睁不开的那种。

我的脑袋垂到了他的肩膀上，他则把我搂到怀里，靠着一个温暖的热源的我更想睡觉了，我在他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就要迷迷糊糊的睡去。

意识消失的前一刻，我隐隐感觉到我的礼服长裙好像被扯动了一下，似乎是一个什么东西被别到了我的领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