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博物馆（下）

“你叫什么名字？”

　　年青人目视前方：“姚海盛。”

　　“中国化的名字？”

　　“我的父系一直生活在中华大地上，不论是面对近两百年前的动荡，还是经历黄昏时的混乱，联邦的建立，我们从未离开过这片土地。这里是我的家。”年青人的眼神略微柔和了些许。

　　“我确实佩服这样的坚守。但，这也该是有限度的。有些毫无意义的东西，并不值得我们去坚守。”兰斯洛特轻声道，似乎是在和年青人说话，又似乎像是自言自语。

　　闭馆日的走道没有任何光亮，灯光从前方的一个展厅投下，将二人的影子拖长。脚步声在四周回响，其一随意，另一整齐，二者交织在一起，形成奇异的节奏。

　　“这是……无线路由器？网线？”走进第二个展厅，兰斯洛特问。

　　“是的。”

　　“它们……还在用吗？”

　　“拜你们那位‘神’所赐，无线早已经不再使用了，网线倒是依旧在某些地方应用。”年青人摇了摇头，“为了在被封锁几乎一切无线通信的情况下传递信息，百姓只能重新大量使用邮政。而有线类的电子通讯……几乎只用来传递最紧急的消息。”

　　“有机械方面的展区吗？”

　　“这边。”姚海盛拐进一条走到，在某扇金属大门前停下脚步，轻轻拨下门前某个机括。

　　随着细微的金属碰撞声，厚重的大门朝两侧打开，并没有兰斯洛特预料的刺耳摩擦，而是宛如在空气中移动，无声，丝滑。在大门完全开启的瞬间，四周忽然亮起白色的火焰，照亮了整个展厅。

　　“为了将这个展厅彻底机械化，联邦教科文组织在计划时没有使用任何和电有关的装置，所以在这里用磷火照明。”姚海盛道，“这里是一些精巧的小机械装置。”

　　“据我的了解，中华大地的机械制造，上千年前就已经非常先进。”

　　“是的。所以如今的机械已经算是古老。春秋战国，墨家和公输家的机械攻守曾是一段佳话。我并不清楚，我们如今的机械技术究竟领先了他们多少。也许，只是在外观和细节上有些许改进罢了。”姚海盛的话逐渐多了起来。

　　“曾经的西方，也有像达·芬奇这样的奇才。只是那大多是图纸，少有制造出的真迹。”

　　“联邦曾经有过复原的计划。”姚道，“只是由于这些东西在现在早已没有什么实用价值，这个计划被搁置了。”

　　“实用……一切都已实用为准吗？”

　　“是的。在许多技术无法开展，同时国家受到威胁的情况下，这是最好的选择。”

　　“最好的选择……”

　　“事实早已证明了这点。”

　　兰斯洛特轻轻摇了摇头：“那……带我四处转转吧。”

　　“你来这里究竟是为什么？看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吗？”

　　“我希望……写一本书。”

　　“写书？这又能做什么？”姚海盛看着兰斯洛特的脸，双眼中写满了不解。

　　“我不知道。或许，会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