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春暖

二月。

二丫家窗外的树被风吹绿了，长出了娇嫩的新枝丫，随风飘荡，像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

二丫盼着这棵树长大。

奶奶说过，窗外的树是神树，长成参天大树就可以许愿，可灵了。曾经有个瘸子每天对着自家窗外的树祈愿，希望自己的腿能好起来，嘿，过了几个月，腿竟然真好了。

二丫从来不怀疑奶奶说的话。

“只要我天天看着，树就一定会长大吧。”二丫趴在床边，喃喃自语。

抽了芽的树轻轻地摆动枝丫，似乎在回应着她的话。

等到二丫上了小学，树也长大了。

粗壮的树干，茂密的树叶几乎透不出一丝光，二丫喜欢在树底下休息，偷走大树的阴凉。

二丫还喜欢问奶奶什么时候能向树许愿，奶奶总是含含糊糊地敷衍她:“再等等，再等等吧。”

这一等就等到二丫小学毕业了，二丫要去市里读初中，也不再相信树的故事。

她含泪挥别了奶奶，踏上了属于她的前程路。

当天，奶奶在树下呆坐了一整天。

树也是。

二丫很少机会回来了，在市里一待就是六年。

等她高考完，坐大巴赶路回来，马不停蹄地跑到院子门口。

静悄悄的。

她颤抖着推开大门，一股灰尘味扑鼻而来。

二丫四处张望着——没有人，只有一棵苍老的树。

一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滴落在地上，炸开一朵水花。

老树没有说话。

静悄悄的。